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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音,紫苏手中的梳子彻底拿不住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正要去捡,却有另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在她前面拾了起来,
她不由得抬头看去,那张时刻出现在她的噩梦中的脸终于在现实中出现,比梦中还要俊逸几分,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也让她感到了压力。
与此同时,许妙愉哼了一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景珩将梳子交到紫苏手中,示意她继续梳头,紫苏如梦初醒,连忙点了点头,专心致志地站在许妙愉的身后,视线在木梳的纹路与秀发之间穿梭,再不敢转移半分。
“你也看兵书?”景珩看着铜镜中那张秀美妩媚的脸。
许妙愉以为他是在嘲讽她,挑眉道:“怎么,我看不得吗?呵,真以为就你们懂兵法?我看兵书和玩沙盘的时候,你大概连书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那请问这位女将军,你觉得拿下鄂州之后,面对四面环敌的处境,应该以哪边为突破口?”
自己语气不善,还以为他要生气,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考自个儿,许妙愉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张地图,那是挂在许家书房中的一张夏朝地图。
她不禁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鄂州是通衢之地,水路发达,无论往哪边走都很方便,然而这是对朝廷中人来说,但对于叛军,鄂州四周皆是朝廷所辖之地,兵力也不少。
“何不向北直取洛阳?”许妙愉轻笑着说道,不待景珩开口,又嘲讽道,“就怕你没这个胆子。”
但出乎她的意料,面对她的嘲讽,景珩神色不变,并不放在心上,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仿佛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性。
“我说着玩的,你不会当真了吧?”这下反倒是许妙愉着急了,景珩占据鄂州,本就是一座孤岛,继续往北,更深入大夏腹地,粮草就跟不上了。
“效仿陈庆之故事,倒也并无不可。”景珩一本正经地说道。
两人都从镜中看着对方,朦朦胧胧总分不清,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总想激怒他,但总是不成功,没意思,她想着,又说:“说真的,真正可行的只有三条路,向西的荆州,向东南的江州,还有向南的岳州。这三处地方,上策是江州,兵力最少,而且还可以和卢啸云的队伍相互策应,中策是岳州,鸡肋,下策是荆州,荆州兵力最雄厚,荆州刺史善兵,最难攻克。”
这回说的都是真心话了。
景珩嗯了一声,“还有吗?”
许妙愉皱眉,看起来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可是这就是她根据形势能想到的策略,难道除了这三州,还有别的选择?
她不禁沉思,将范围又扩大了一些,但不管怎么想,都避不开三州,忽然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愣了半晌,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过了很久,她才又重新开口说:“江州易攻,但离西边太远了,选择这条路,只会连着鄂州一起为他人作嫁衣裳。荆州虽然难以攻打,但以西之地尽在你的掌握之中,所以你一定会选择这条路,而且——”
许妙愉顿了顿,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一个微笑,神情中却没有笑意,只有淡淡的怅然,“而且,荆州刺史是我父亲的旧部下,对我父亲忠心耿耿。”
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对七年前那场战斗中父亲的指挥颇有微词,而这位荆州刺史始终站在父亲一边,也许他不会因为一个敬重的旧主的女儿而改变立场,但要是再加上别的事情呢?
许妙愉恍惚了一下,看着面前俊逸卓然的青年,熟悉的面孔忽然变得陌生,原来这就是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
不,不仅如此。
他明明躲了三天,现在突然出现,或许是因为,“外面都知道我在你手上了吗,荆州刺史打了过来?”
景珩不得不佩服她的敏锐与聪慧,“是,这几天,外面都在传,鄂州的水匪打劫了许家的车队,你也生死不明,荆州刺史震怒,刚清点了兵力向鄂州而来。”
许妙愉仔细分辨着他话中的意思,鄂州水匪,她已经听紫苏和袁之都提起过,打劫确有其事,但景珩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已经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有人故意散播了错误的消息,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她不得不怀疑,就是眼前的人叫人散布出去的。
荆州的兵马刚刚出发,那事态还不紧急,她轻抿嘴唇,“你今天来,就是想让我去劝他退兵,还是说更直接一点,去劝降?”
“都不是。”
许妙愉愕然片刻,沉默下来,那她就猜不到他究竟想做什么了。
七年前两人十几岁时,他的心思就深沉得不像个少年,如今愈发难以捉摸。
这时,紫苏的动作也到了尾声,一个漂亮的发髻出现在她的头上,然后紫苏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支乳白色的玉簪,插在她的发间。
玉簪精致细腻,就像她的肌肤,莹莹生辉。
景珩低头瞥了一眼,抽屉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