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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医馆。
李勇和周统制在医馆大堂外等。
身着长袍的大夫给卫瑜然把过脉,确认只是晕厥,尚未伤到要害后便让人着手清理额上伤口和血污。
随后开药方,一边叮嘱绿樱要带回去熬煮,饭后服用。
绿樱跟在大夫身后,担心问道:“大夫,这个伤口会不会留疤?”
大夫从诊房出来,在药柜前抓取药材,“会。”
绿樱赶忙追问:“那大夫可有什么办法消去?我们家二少奶奶可不能毁了容。”
若是还毁了容,外面街上的碎嘴估计又要编排二少奶奶了。
大夫迟疑了片刻,想了想,“倒是有一瓶缠丝玉露可治瘢痕。”
绿樱喜出望外:“那太好了,麻烦大夫取出来吧。”
大夫犹豫:“一瓶缠丝玉露要五两银子。”
绿樱僵住,听到这个价格,话都说不利索,“五、五两银子?!”
大夫无奈:“这缠丝玉露是从高丽商贾手中买来的,价格自然不便宜。”
绿樱仍觉得贵如天价,这可是五两银子,二少爷当廪生时尚未有俸禄,只是会发放粮食,免除徭役,家中只剩下周长史老爷留下来的一些遗产给兄弟两,据说周统制还会每月往家里寄回部分俸禄,以供家人开销。
就连二少爷成亲时,娶二少奶奶的开销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周统制给予的礼金。
这是二少奶奶管家的时候,和她闲聊时偶然提及的。
她相信二少奶奶手头上应该有五两银子,但这个节骨眼上,二少奶奶还在昏迷不醒,即便是醒了,也未见得二少奶奶会在这个关头花五两银子买一瓶消抹瘢痕的药。
绿樱急得发愁,而就在这时——
腰配大刀的李勇突然进来,在台面上重重搁下五两银子,语气不容置疑道:“劳烦大夫将缠丝玉露拿出来吧,周统制说了周家的人不缺这点钱,下回二少奶奶若是仍需要,尽管拿出来便是!”
大夫探头看向外堂的人,单背影便可窥见习武之人才有的威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周家并非只剩下那个寡妇,还有周长史的大儿子周枭。
见来人不可小觑,大夫自然也不再顾忌这周家寡妇能不能付得起昂贵的药价,转身将缠丝玉露取了出来,收了药钱和诊费,连同药包一同递出去。
绿樱回到诊房里,惊喜二少奶奶醒了过来,“二少奶奶,你差点吓死奴婢了!”
卫瑜然在她搀扶下坐了起来,闻到周遭有药材香,不禁疑惑:“我这是在哪儿?”
绿樱忙说:“这是在慈医馆,大夫已经给您看过了,二少奶奶你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傻事……
卫瑜然看着面前的丫鬟,想起自己撞墙寻死的根因,脸色白了又白,甚至眼眶又开始无端发红。
绿樱见状,知道她定是又想起了今日之事,犹豫了会,只能干巴巴提醒:“二少奶奶,我们还在慈医馆。”
这话另一个意思便是,有外人在。
周家的脸面,亡夫的脸面,卫瑜然得护着,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于是在绿樱的搀扶下硬撑着走出诊房,朝大夫道了声谢。
走到外堂,一打眼便看到那魁梧粗壮的背影,卫瑜然忽然攥紧手帕,迟迟不敢动。
那声“荡/妇”还历历在目。
那些罔顾人伦的画面,还在提醒她有多不堪。
李勇率先注意到她们,喊了声二少奶奶。
周枭负手在背,闻言,迟疑转过身,回头一望,就这么与相隔十丈之远的女人对望。
呵,狐媚子醒了。
这还是她从他屋里头跑出来后,首次衣冠整齐地与自己对视。
慈医馆外堂此时没有旁人进出,在这份沉寂的气氛中,周枭与这个狐媚子静然对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和这个女人。
这女人一手攥着帕巾垂落身侧,另一只手则被丫鬟扶着,神情微敛,喜怒不显,端得好一副二少奶奶的姿态。
眼神扫过来时,眼尾有些许红,怕又是提前作了戏给自己看。
周枭内心冷嘲,主动移开目光,往马车大步走去,侍从立即跟上。
周枭移开目光那刻,卫瑜然亦支撑不住在同一时刻偏过脸,神伤望向角落,雪白鹅颈绷紧,用力缓解那份不堪与痛苦。
绿樱察觉她细微情绪在翻涌,死死克制着,她心疼地轻声唤道:“二少奶奶,我们回去吧。”
“……嗯。”
马车前,李勇单膝跪下为二少奶奶放下马凳,立于一旁,卫瑜然踩上马凳,弯腰进入车舆,看都没看一眼站在马车另一边的男人。
此次返程,马车行进平稳不少。
半盏茶的功夫,便回到周宅。
卫瑜然在绿樱搀扶下下了马车,往凝香阁走去,李勇驾着马车前往车厩,原地只剩周枭沉脸盯着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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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奶奶,奴婢先去熬药了,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