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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风耿直瘦雄,结构对仗工整,词气恳切不浮于表面,文章中所提出的‘修德政’、‘重礼教’等数十条,也亦多有可用之处。”
祁言在丘独苏提到文风结构时似有赞赏般地点点头,又在他说到提出的那几条政策后微微皱了皱眉,最后说道:“不行。”
丘独苏本还有与他辩驳之意,御药房的内侍便将新整理好的本被安排在前十开外的卷子给递了上来。
祁言一张一张翻看着,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份上,他上下扫了一眼,随即便说道:“这张,可堪状元之用。”
…………
“问你话呢!”温玦见季无虞走神,便出声唤道。
季无虞沉吟了一下,随即说出了自己的分析,道:“当时尚书大人念完我想了好一会……”
“你不是出来的挺早吗?”
季无虞白了一眼,说道:“胸中有丘壑,才能下笔如有神!”
“不要乱掉书袋。”温玦骂了一句,又问道,“然后呢?”
“我就在想其实他这题总共就只讲了三个方面,一个是民穷财匮,一个是治安不稳,还有一个便是吏治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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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看送来择选三甲的卷子和后头的卷子里,除了偶尔稍蹙一点眉,祁言的脸都和结了冰似的面无表情能这般赞言于口,真是第一次出现。
祁昇和丘独苏都微微惊讶。
“其文如江水滔滔,一泻千里,意境大开大合,纵横捭阖。”祁言赞道,“景祐年之后,本王确实是很少能再见到这样的文风了。”
丘独苏听到“景祐”一词时,眼皮不期然地跳了一下,一旁的祁昇开口说道:“朕记着,之前也有人这般说过先生。”
“回陛下,景祐之年,我朝文坛人才辈出,就连素来号称以文治天下的北辰也弗如远甚。”丘独苏毕恭毕敬地说道,“臣自愧不如。”
祁言没理他,只一个劲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份,丘独苏见状继续说道:“只是臣以为,这样的文风过于凛冽,能写出这般的人自然……不服教。”
祁言放下手中的卷子,眼中不见一丝波澜地盯着丘独苏,说道:“朝廷从不惧怕直言谏诤之臣,而朝廷也不需要尸位素餐之臣。”
祁言掐灭了丘独苏的话头,继续说道:“此外,也不仅仅只是文风独特。”
祁言似乎对这位贡士很是欣赏,说出自己的分析道,“朝元年间,先帝改革税制,种多且杂,各类之间又无明显界限划分,这便给一些贪官污吏有可乘之机。赋税一事一直是本王的心头大患,文中对此几番分析,确令本王开悟。”
“其文中还所有述,除去简单礼教外,还应注重乡野之间移风易俗,重视教育,并且因人施教。”
在提到“因人施教”时,祁昇和丘独苏都各自微讶,祁言点点头,说道,“妇孺老少,布衣白身,皆为其‘人’之范畴。”
“先帝在位之时也曾提过要开化民智,只是……”
只是根本做不到。
丘独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下一条便提到了吏治,文中有所指,民虽服法,却仍有作奸犯科,其因缘何?民服法是为畏法,而不畏法者则无所谓,不畏法是为法不足畏,州县官吏,其浊如泥,受赇枉法,何之足以令民畏法,何之足以令民服法,至于岁稔年丰,而民犹未裕……”祁言挑了挑眉,继续念道,“苛捐杂税如牛毛,十之九分供朝堂?”
祁言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句。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祁言总算是知道这张卷子为何会出现在后边这一沓里了,若是让祁昇看到只怕是得气得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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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温玦听到这话时眼睛都瞪大了,然后颇为震惊地重复了一遍,说道,“你真这么说的?”
“这又不是我说的。”季无虞撇撇嘴,说道,“这是张蕴古规谏唐太宗说的,我只是引了一下罢了。”
温玦只觉得自己牙疼,在屋内来来回回踱步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季无虞,你真的没有在儿戏?”
“我很认真。”
温玦深吸一口气,企图平复自己的心情,怒道:
“这可是廷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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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昇明显动怒了,额头上暴出的青筋都跳了一下。
“王爷,臣以为该生之言虽有可取之处,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祁言打断了他的犹犹豫豫,说道,“本王的态度方才已经说的很是清楚了。”
“本王早在去年年中就已下令强调不可曲尽其巧,若有刻意逢迎之人,一概不录用,为的就是让天下学生敢直谏,说诤言。而如若只是因为其言辞激烈便不录用,岂不与本王初衷相悖。”祁言说道,“况其敢于在廷试答卷上直抒胸臆,未尝不体现其赤胆忠心。”
“科举创立之初,其出发点不外乎‘广开才路,选贤举能’这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