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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还不是得陛下宠他们。”
周桓眉眼笑意愈浓:“我宠的?你这个当母妃的功劳也不小。”
叶康静立一旁,静默不言,只希望陛下时时都能像今日这般愉悦,身子也能快些好起来。
殿外,红台跳上一名二花脸,鼓点音律变化,叶康也能听出剧情出了转折。
只见那净角做道士模样,手执木剑指向护着芳鱼儿扮作狼仙的武生,开口唱词如九天擂鼓,叶康却变了脸色。
“残狼幼缺口难言,一朝得幸冲金殿。
脚踏玉阶吠月明,拂尘抬手欲登天。
文不成、武不就,披上袈裟也禽兽。
仙君不收佛不渡,兽性难消莫成仙。”
须臾间,被奉作真仙的狼仙被打回原形,伏地哭嚎,与芳鱼儿做生离死别。
鼓点密集,将故事推到高峰,王公贵族们都被吸引了视线,可叶康却看向了周桓。
在座无人知晓,周桓幼时是口吃,为顾全皇室颜面,先太妃将其藏于宫中,只说是有喉疾,不可开口。
生母低微,皇子残缺,在宫中这样的地方,自是过的不会太好。
若非是当年明氏女治好他的病,又借天下宴“十年不语,一鸣惊人”,周桓怕是到死都没机会看到先皇。
叶康低头压住自己发颤的手。
事到如今,知道周桓幼时口吃的人都死光了,就连他也是从师父那听来的。
到底是谁胆大包天?
“口难言”、“吠月明”、“仙君不收佛不度”……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重佛信道?这就差没踩在周桓脸上骂了。
须臾之间,叶康已经汗如雨下。
鼓点落下,戏子退场。
一场大戏缓缓落幕。
天子未语,殿中人皆沉默。
“好!”
周桓似是极为欣悦,拊掌大笑:“当赏!兰戏院上下,赏金百两!”
殿中气氛活跃起来,人皆赞颂天子仁德。
“从泽啊……”周桓起身,叶康连忙抬手扶住帝王,却被他拂开。
康定侯贺兑起身:“陛下,臣在。”
周桓看向他,意味深长,赞赏道:“贺氏此次献戏,做的极好……”
贺兑赶忙跪下叩首:“能得天子一展笑颜,乃贺氏万世之幸!”
周桓笑了,叶康却越发的忧愁,自登基后,周桓便很少大喜大怒,上一次大喜,还是在明氏死后。
可贺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仍旧在那说吉祥话。
周桓龙颜大悦,挥手:“天已晚,朕便不留你们了,都回去团圆吧!”
众人伏首,待周桓离开才敢起身离去。
不少人都因为帝王的喜悦而喜悦,三两结伴,离宫而去。
队伍最末的谭屹低头缓步,月华淌过肩,他回首,望向身后雄伟的宫殿,愁眉不展。
上清殿灯火通明,不逊月色。
而殿后的紫阳宫,却并没有太多烛光。
宫外,沈莲菩提着食盒淋着月光,神色关切:“叶公公,我看陛下晚宴未进太多食物,带了些清云汤来。”
叶康摇头:“娘娘,并非奴要拦您,此刻,您怕是不宜面见陛下。”
沈莲菩垂首沉思:“是因为那出戏吗?”
周桓素来喜怒无常,可这么些年,沈莲菩心细如发,还是摸出些规律来:“陛下身子不好,可莫要为了些戏言伤了心……”
叶康叹息,摇头道:“娘娘,听奴一句劝,今日,这宫里,最见不得陛下的,便是您了……”
沈莲菩不解,但还是向殿内福身,将食盒递给叶康:“那便劳烦您了。”
“不敢……不敢……”叶康弯着腰,连忙接过沈莲菩手中的食盒。
月下,贵妃一步三回首,峨眉微颦,目光中尽是担忧。
叶康看着月下人的身影行远,那一道清影渐渐与记忆中那人的背影重合。
他摇摇头,提着食盒入了殿内。
都是孽缘啊。
……
中秋之日,清月朗照,入京的戏团却遭了匪祸。
待次日官兵开门时,便只见满院横尸,还有一地黄金了。
同年次月,齐州城北淮安庙里,多了位名叫清泉的僧人。
齐州景阳一案迟迟不定,百姓入州府,声声冤鸣,三十行述陈于衙前。
天子震怒,罢了钦差刘洵的官。
新任钦差到任,再查却不是景阳知县案。
……
陀罗散一案大白于天下时,举国震惊。
翟扬贺氏将贺坤父子一脉自族谱除名。
贺老太爷不顾七十高龄进京陈言其过,镇北将军贺呈引咎离职。
齐州一路官员悉数落马,贺府抄家。
贺氏父子被押往京中斩首。
谁也没想到,小小一个景阳县,竟能牵扯出这么些风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