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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碰上常清念身前深色水迹,察觉果然湿漉漉的,周孩不由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
瞧见对面的钟顺仪暗自撇嘴,常清念心底冷笑,眸中却忽然漾泛起一泊水光。
“回陛下,方才钟顺仪的宫女出去换茶,不慎在阶上撞倒妾身。虽有聂修媛及时相扶,但妾身这衣裳还是被泼湿了些。”
“妾身失仪,望陛下恕罪。"常清念楚楚道。周孩见状,自然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心中顿时无名火起,转身朝钟顺仪斥道:
“你宫里的人当差如此毛手毛脚,成何体统。”“陛下说的是。”
钟顺仪骇了一跳,忙蹲身道:
“妾身下去之后,定会好生管教那丫头”
“不必了。”
周孩冷声打断,吩咐道:
“崔福,将那冲撞常淑仪的宫女杖责二十,即刻撵出宫去。”
周孩处置的是那个宫女,可钟顺仪却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兜头掴了一耳光。
周孩回过身来,目光瞥向常清念旁边,诘道:“就让你主子这么冻着?”
锦音忙要跪下回话,却听聂修媛先张口道:“妾身命人回宫去拿干净衣裳,这会子想是该取来了。”
常清念暗地里去打量聂修媛,却被周孩握了下掌心。“去换身衣裳。"周孩声音缓和不少。
常清念忙福身应“是”,乖乖退了下去。
待常清念走后,周孩再无牵绊,大步走到主位上落座,目光扫过殿内余下七个嫔妃。
思量着要先发制人,岑贵妃鼓足胆量,率先开口道:“陛下,今日之事着实令人发指。依妾身看,各处当值的宫人乃至女官,真是愈发懒怠松散,实在该好生约束一番。”
见岑贵妃果然暗暗指责德妃管束不善,宓贵仪当即反驳道:
“岑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脏东西到底是怎么进的娄婕妤膳食里,咱们都尚未可知。怎地贵妃如此着急,立马就要怪到女官和宫人们头上?”
见宓贵仪先跳出来,岑贵妃冷笑道:
“那宓贵仪有何高见啊?”
“既是长春宫里出的事,妾身如何能得知。“宓贵仪不甘示弱道。
听宓贵仪着重咬了“长春宫"三个字,钟顺仪顿觉她在污蔑自己,立马反唇相讥道:
“贵仪向来同德妃交好,此时也该知道避嫌才是。宫中发生此等龌龊之事,德妃如今暂掌六宫,总归是难辞其咎罢?”
见宓贵仪还要争辩,德妃脊背上爬满冷汗,连忙拉了她衣袖一把,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此时安静下来,众人这才发觉,周孩自从在上首落座后,便一言都未曾发。
周该掀起眼,声音淡得发冷:
“都说够了?”
方才吵嘴的三人顿时偃旗息鼓,不禁讪讪低下头去。余下宫妃虽未开口掺和,却皆觉不寒而栗。“先是对嫔妃下毒,后又对皇嗣出手一一”周孩双指捻转着茶碗盖,时不时磕碰在碗沿,清厉刺耳的声响像是敲打在众人心间。
“朕竞不知,这后宫何时变得如此乌烟瘴气。”只听周孩原本还慢条斯理的语气,突然间急转直下。伴着碗盖掷碎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周孩厉声喝道:“你们真是愈发放肆。”
几片碎瓷猝不及防地溅在脚边,宓贵仪吓得花容失色,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身子都僵麻了半截。还是德妃见她怔愣,忙拉着她一同跪下,随众人齐齐叩首道:
“陛下息怒!”
“息怒?”
周孩冷笑一声,清越嗓音原似金玉锵鸣,却不妨此刻帝威浑然,透骨剜心:
“你们若当真想让朕息怒,这后宫之中,又怎会接二连三发生此等事?”
常清念换好衣裳回来时,正瞧见众人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心中不由一惊。
似乎被往昔回忆慑住,常清念猛然顿住脚步,打心眼里生出些恐惧。
崔福揣着柄玉犀拂尘,躬腰低眉地站在一旁。冷不丁瞥见常清念,崔福连忙朝她摆手,示意她别往里进。常清念会意,立马回身贴在墙根底下立着,仍可听见殿内隐隐传出呵斥。
“朕知道,前番给常淑仪下毒之人也在你们当中。”周孩目光凌厉地剐过跪在地上的众人,语似结冰:“朕亲自去永乐宫守了常淑仪十日,就是想瞧瞧,你们有没有胆子连朕一起毒死。”
这样大的罪名压下来,恐要将全族上下夷个干净。若说方才嫔妃们脸上只是惧怕,此刻便已尽数变作惊恐万状,纷纷泣泪叩首道:
“陛下明鉴,妾身万万不敢……”
一时间,殿内告罪乞饶声此起彼伏。
周孩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任由她们哭喊,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朕知你们不会承认,”
周孩冰冷开口,却被一声没压住的哭泣打断。见周孩睨过来,德妃忙抬手捂住宓贵仪的嘴,将她死死按伏在地上,压低的嗓音里全然是颤抖:“不想让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