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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抖。
“你在抖什么?”
阴恻且粗哑的话语由背后响起,兰芙瞬间脚底冰凉。她怕他又无故发疯,尝试止住背脊的抖动,却连声音都在颤:“我、我冷。”
“冷就睡过来一些,我会吃了你不成?”
她的背脊与他的胸腹间隔了宽长一道,祁明昀不满地勾过她的腰,迫使她贴着自己。
“身子转过来。”
从前睡在一起时,她的脑袋都是埋在他怀里的。兰芙如今不但不敢,也有不愿,含糊道:“我困了。”“你自己转过来还是我将你绑在床上?"他的话语不容人抗拒分毫。
兰芙无可奈何,只能缓缓转过身,躺在她身侧的是一匹薄凉冷血的狼,她紧眯着双眼,不敢睁开一丝。在他虎视眈眈的压迫下,她竞真闭眼睡了半个时辰。午睡,兰芙拿出布料绣花,祁明昀不允,扔了她的筐,说绣花是卑贱的活,恐吓她日后若再敢在他面前绣这种东西就折了她的手。
兰芙既怕又气,张口想与他理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与这个疯子是讲不明白的。
凭什么不让她绣花,等她逃离了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祁明昀为她布置好了几页字,让她一笔一划写,兰芙别无他法,只能埋头蘸墨。她如今倒也认得许多字,写字也不再歪歪扭扭,若是拿给识字的人瞧,细看几眼也能认出来。
写了两张字,姜憬居然来了。
她还全然不知兰芙家中的事,进来时看见兰芙正在写字,还眉飞色舞地凑到桌前。
少女瘦削的面颊露出笑颜,眼底也添了几分神采:“阿芙,莲花村薛家建祠堂,我爹去帮工,这两日不回来。我娘后日要去舅舅家为表姐张罗喜宴,也有几日不回来,趁他们不在,我后日一早便走。”
她今日是来与兰芙道别的。
兰芙手中的笔一颤,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神色闪烁,望着靠在门口幽幽盯着她祁明昀,冲姜憬勉强一笑:“好,小憬,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什么东西啊?"姜憬瞧她东张西望,神情狭促凌乱,关切问,“阿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没有,我才睡醒,还有些倦乏。”
她握紧姜憬的手,话语凝重“这一走,今生便不知能否再见了,我为你绣了一个荷包,虽不贵重,但算是我的心意,愿你日后看到它,还能想起我。你等我,我去给你拿。”
祁明昀对她们的闲谈并无兴致,任兰芙去房中取荷包。兰芙起身时重重揩了一把乌墨在手心,捂紧手掌缩进衣袖,朝房中走去。她察觉到祁明昀在注视她的举动,那道灼热的目光好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她强装镇定,实则双手在抖,背脊冷汗涔涔。之前买的笔墨与新纸浸了潮气,不便写字,便一直锁在房中的柜子里,她打开柜子,匆忙撕下一角新纸,取出一只笔随意蘸了把手心的墨,生疏地在纸上落下几个字。因极度恐惧占据心神,她忘了那个字怎么写。房中光影幽暗,她来不及点灯,就算看不真切,也只能凑到眼前细看。
蓦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逼近。
她额头沁出细汗,甚至连自己的牙关轻磕之声都能听到,笔尖因重复顿滞,在纸上留下几滴深浓墨渍,最后一刻,思绪散开,她慌张落上最后一笔。“阿芙,找到了吗?”
她猛地一激灵,将那只毛笔迅速抛进床底,胡乱将纸团捏在手心,缓缓转过身,一手拎着荷包给他看,“找到了,我放错地方了。”
她强装镇定自若,欲若无其事迈出门槛,与他擦肩而过。
“站住。”
阴冷之声勾住她脚步,响彻四周“你方才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