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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婴祸水东引之仇。鼠婴连连摆手:“我没有,东湖仙长是最厉害的。”他要找丛不芜表证真心,扭头一看,丛不芜又不见了。“东湖道长真的没有飞升成神吗?”
来无影、去无踪,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这就是神仙。
“神仙啊?"明有河翘起唇角,语气变得轻缓温柔:“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是夜,春风拂起,第一朵柳絮姗姗来迟。
安问柳于塌上浅眠,只是并不安稳。
她曾有过一段流绪微梦。
那段记忆无法言说,她从未宣之于口。
安问柳只知自己名姓,除此之外,居无定所,举目无亲。她一路流浪,风餐露宿时时有,野寺破庙常是奢望。那时,她跛脚游走至问鹊。
至于为何跛脚,她早就忘却了。
这些不值一提的事,安问柳总是记不长的。她能安稳长大,除却上天厚待之外,自己偷鸡摸狗的本事也功不可没。
安问柳的脚步与她的心一样,不走正道。
她只挑小路走,免得撞上贵人。
可问鹊这等繁华之地,哪有贫困人家呢?
安问柳走到一座深宅大院的角门边,以为这就是正门,不巧腹中空无一物,正饥肠辘辘,于是她熟练地把眼一耷,眉一怂,做出可怜巴巴的神态来。
随即抬手叩门,祈盼有人能施舍饭食,救她一命。安问柳知道,穷人总是会接济穷人的。
这种让人捧腹的行径,出于他们的同病相怜。只有愚蠢的穷人才会有这样的善心。
而安问柳恰好极会揣摩人心。
开门的却不是个戴巾的老妇,而是一个半大少年。他的面庞生得白白净净,年岁要比她小得多,但安问柳却矮他一头。
少年看她灰头土脸,粗衣灰衫,向后招手,唤来一个仆从。他说:“给她一碗饭。”
仆从就端来一碗饭。
少年没有多言,坐上马车与同伴相携出得门去。安问柳坐在角门边狼吞虎咽塞下一碗米饭,将门板重新叩响,对接碗的仆从道:“多谢。”
然后,她没走。
有一样东西,她极想要。
少年腰上悬挂着一枚绿色的玉牌,上面应该是有一个字的,但到底是什么字,安问柳不认识。
她从没读过书,一个字也不认识。
但她知道,那枚玉牌一定是个好东西。
少年已经有偌大家产,那枚玉牌就算舍给她,又有何妨?自古有得必有失,少年已经有了仆从如云,有了家财万贯,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太不公道了。
真是有失偏颇。
安问柳走山入林,没有沦为豺狼虎豹的腹中肉餐,自然是有一技傍身。
她会画阵,而且似乎水平相当不错。
这是谁教的?
是破败道观里的老道,还是孤村荒寺的和尚?安问柳不记得了。
这些不值一提的事,安问柳总是记不长的。安问柳从正午阳光大盛,等到月上柳梢。
少年迟迟归来,与赶车的马夫一起,两人一马一车踩到了她用花草摆的拦路阵里。
马夫早就摔晕过去,少年也人事不省。
安问柳眼看就要得手了。
只是有只喜鹊。
可惜有只喜鹊。
这是什么城?为什么夜里还有喜鹊?
安问柳想不明白。
那只喜鹊从马车里飞出来,飞过墙头,飞到少年家里,去通风报信。
角门很快被人打开,来了好多人,他们举棍拿棒,口水飞溅。
“什么人!”
嘈杂的动静惊醒了那个少爷,他神色恍惚地站起来,看着安问柳:“是你?”
人声纷乱,安问柳扭头就跑。
她飞快地向地上看一眼,万幸她摆的阵已经被这些人的脚步踩乱了,变成几株野花几棵杂草,被人踩在脚底了。“站住!”
“快抓住她!她定是来挖灵的!少爷刚结灵!”什么挖灵?
天地可鉴,安问柳只是想要那枚属于她的玉牌而已。只要她看上的,就是属于她的。
一次失手算不得什么,她还会再来的。
安问柳乘着风,跑得越来越快。
有软绵绵的东西飞飘过来,是柳絮。
这城真奇怪,柳絮竟然飘得这样早。
柔软的柳絮经过安问柳的蓬头垢面,抓住她的头发,就要赖不下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快去请靳氏仙长一一”很快,安问柳就走不动了。
四面八方,明明都是路,但是她跑不出去。天上是站着几个人的,踩着剑,好不威风。至于他们是何种模样,月亮太亮了,安问柳看不清。“靳云拂来了。”
安问柳不知谁是“靳云拂”,只是天上那些人垂眼向地上一看,就断然开口:“如此邪道,怎可入城?”“此女心术不正,留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