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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点也不诧异,为何世人口里早死于妖族入侵的崖山道君如今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邹娥皇只是半皱着眉,有些难为情地半吞半吐。容有衡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得意洋洋地撇了一眼被遗忘的何言知,百转千回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他压低嗓子。
然后就听见师妹说:“你的手,碰我嘴之前.干净么?”嫌弃的意思,溢于言表。
何言知:噗。
容有衡一瞬间激情与红晕并褪去,只剩下了僵住的微笑。忽然阵法中传来了一阵轰轰的声音,阵法开始高速运转,先前那些繁琐的花纹此刻都变成了飞速生长的藤蔓,透明阴寒的异目开始膨胀。
接着毫无预兆,千丝万条直直绕过何言知,冲着邹娥皇而来。
她脚腕一转,然而刚刚灵力透支境界跌落,已经不足以支撑她躲过四面八方爆起的透明灵体。
这是什么?
阵法里为什么会有这个!
但来不及心乱,邹娥皇横空一跳,仅剩的灵丝变换形成灵球骤然弹了出去,就在这个当头,她体内忽然有另一种自行运转的暖流。
是她刚刚,生出的灵脉。
只有一条,然而从心脏贯穿手臂。
在修真界里,这样位置的灵脉还有一个名字,叫剑脉。从心到手,臂之所指,心之所向。
是为剑脉。
这一次,邹娥皇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背在背后的剑,动了。于是她伸手,拔了出来。
身后,容有衡眸光一闪,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先揽过了邹娥皇的腰。
就在那种阴寒的灵体即将与剑相触的刹那,阵法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那是何春生小小的元婴,忽然被一支笔用笔毫像抹墨一样吸干了,从圆滚滚的润泽灵体,到变成了一滩皮,最后慢慢弥散于空中。
除了骤然惊起那声尖叫,再也没有什么旁的声音。谁也不知道,何春生在死前的一刹那间,看到了什么。下一瞬,那支笔飞速地向洞穴外冲出去。
所有暴涨的藤蔓与异目也在刹那间察觉到了什么,似乎是极为忌惮地一瞬消失于半空中。
容有衡松开了扶住邹娥皇腰间的手,他面上红晕还在,眉眼艳色还没收起,就冷笑着看着那支飞出去的笔,鼻尖轻嗤。那群真仙人风声鹤唳。
如今的真仙,竞然才这么弱么?
容有衡一句也未留下,就消失在原地。
半步远,何言知面不改色。
他抚了抚袖子,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了邹娥皇叫住他。邹娥皇低眉,仍是温和的神色。
但让何言知觉得陌生。
“何言知.…我是挺笨的,也是挺容易被骗的。”“但我不是傻子。”
“你醒了后,我的剑就松动了。”
她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道:“而且,在你星盘消失于我体内的刹那,我感觉到了身体本源的剑脉。”邹娥皇平静且诚恳地问他:“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当初你是否,用星盘算出过现在这一切。”
你是否,本就是在借着那一场死脱离周平对你的牵制。刚刚那些阴寒的灵气,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你把我当朋友托付,还是把我当棋子,做盘?何言知知道,隐瞒远比承认容易。
但他纵使他是个没了心,从小靠着算计活到现在的人,此刻竟也只能狼狈地承认。
“是,我算过的。”
他自己不该为之动容,他知道最好的答案是什么。毕竟他是何言知,所问无言不知天下最懂人心的那个。但当他醒来看到邹娥皇口吐鲜血白发苍苍,跪在他身前的那一刻,何言知那敢为天下先的牺牲精神和极度权衡的冷漠,终于有了冰山破裂的一角。
明明他当初算计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一刻,少女变老妪,捧着一颗鲜血淋漓的真心,为这虚假的朋友二字,为他奉上回魂之路的时候,何言知那被周平算记过的空心,好像又长出了柔软的心跳。
他们,是朋友。
朋友,和君臣不一样的朋友。
何言知这时候才不得不承认,当初他为之赌上前程的君主,从来没有把他当做朋友;或许有,但或许是在把酒言欢共临天下之前,在他们一个是落魄书生,一个是同村放牛娃的时候。
而邹娥皇……何言知闭眼却是想一一
她真好骗呐。
“邹娥皇,"何言知最后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相遇的时候,他们两个谁都不曾学过占星术。因此谁都没料到,那场草草收场的比斗会变成不打不相识,就像是现在,会从朋友走向陌路。
“不管你信不信,"他顿了顿。
一向巧舌如簧,在儒生里以善辩出了名的何言知,此刻说的难得有几分的忐忑,就好像觉得这些话他也不该说出口一样。“我把星盘给你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一一就算你不救我,也无所谓的。
这是步步算计的何言知,唯一一次,算计过,但不求结果的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