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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来龙去脉。
大、小张氏听罢,默默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纳罕。小张氏摸着令柔的头,眼中带着令柔看不懂的深意,她用那种极具深意的眼神注视了小心翼翼捧着香囊的令柔一会儿,才宛然一笑,对一旁的大张氏说道:“咱们的柔儿真是好命,处处遇贵人,连龙涎香这样珍贵的确东西,大长公主也舍得赠给她。”
大张氏就没小张氏想得多了,她表达爱和喜悦的方式一向粗暴直接。
当即拉过令柔,将她牢牢圈在怀里,捧着令柔的小脸亲了又亲,语气说不出自豪。
“那是!也不想想我家柔儿有多招人喜欢,只有我张家才生得出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我要是邓国公主,看见这么乖巧的女孩子,也会爱不释手,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都赠予她。”又是“爱不释手”……
令柔原本眉眼弯弯,极其享受地听着两位姑妈的夸赞,听到这个词后,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将手里的香囊用一只手轻轻握住,又用另一只手捂住大张氏的嘴,蹙着眉,表情严肃。
“不许用“爱不释手′这个词说我,“爱不释手'是形容人对物的喜爱,我不是物件,是人,活生生的人!”大张氏没想太多,将令柔捂住她嘴巴的小手拿下来,疼爱地凑到嘴边亲了几口,“好好好,不说不说,行了吧?”令柔嘟着嘴,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
小张氏对此甚为稀奇。
大张氏不爱读书,用错成语本不足为奇,可她是喜爱读书的,因而自诩见识比一般女子深远许多。
她明显从这件事察觉到,令柔的自我意识和人格十分地鲜明强烈。
寻常人压根不会注意一两个词的用法,偏她注意到了,还大胆说出来纠正别人。
小张氏打量着令柔,并在心中暗暗称奇。
现今世道大多数女子并没有将自己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活着,而是遵循三纲五常,把自己视作父兄甚至儿子的附属品,很难说她们有一个独立的人格,会进行独立地思考。她虽然爱读书,从书中获取不少养分,可仍然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困在这深宫当中苟延残喘,甚至为了能让自己日子好过些违背本性奉承她人。
有时她自己都挺唾弃自己的。
可自己的小侄女,这个才只有八岁的孩子,竟然就有了自我人格与意识,还有她所不具备的勇气。
是天生如此?还是有人教?
小张氏一错不错盯着令柔,问她,“这话是谁教你的?”令柔已经和两位姑妈处熟,当着大张氏的面,抽出袖子里的手帕,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擦拭方才大张氏蹭在她脸上的口水。
一边擦一边回她的话,“是我自己想的啊。书里明确记载了,“爱不释手'是表达对物件的喜爱。”“这个词最早出自南梁皇帝萧统所著的《陶渊明集序》,表达萧统对陶渊明文章的喜爱之情。文章不是人,是物,的的确确就是表达对物件的喜爱。我又不是物件,这个词自然不能用在我身上。”
小张氏听她这么说,反倒糊涂了,“所以你并不觉得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是一种侮辱?而只是觉得语境不合,所以纠正?”令柔想了想,摇摇头。
“那倒也不是,也要看说话的人是谁。譬如大姑妈用这个词,显然是不清楚语意所以用错。但另外一些人么……很可能就是故意这么用,她们傲慢,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柔儿自然也不会将她当真心朋友。”
令柔想到不久前同样用这个词形容她的赵致渝。大姑妈不爱读书,有时字都会认错,她堂堂一个县主,念过书上过学堂,又是被李娘娘养大的,李娘娘宫里有那么多古籍经典,又极爱教她念书识字,不可能对唯一的养女的教育不上心\。
所以赵致渝不可能不清楚这个词的用法,可她还是将它用在她身上。
这说明说明惠安县主心中并没有将她当作平等的人看待。当时只是心里隐隐不舒服,后来每每回忆起这件事,令柔都觉得十分不得劲,一直到最近才慢慢领悟了其中的奥秘。小张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大张氏打断。“哎呀,你整天问孩子这些乏味无趣的问题做什么?她这个年纪哪懂那么多,她晓得这个词出自那什么梁皇帝就足够聪明了,又不是在学堂里,你更不是教书的先生,家里就要有家里的样子。”
“柔儿已经在跟着李姐姐读书认字,念书是天底下最辛苦的事,没见柔儿每回从延福宫回来手指都又酸又疼么?”“你倒好,在家里也不让她轻松,逮着机会就寻根问底,有你这么不心疼孩子的姑妈吗?你不心疼,我自己心疼。”将令柔拉到跟前,扶着她的肩膀,脸上笑容和蔼可亲,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柔儿乖啊,别听你二姑妈瞎说。这香囊既然赠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你的东西就由你自己保管,你将它与上回惠安县主送你的玉佩放一起,以后拿给我定期检查别弄丢就行。”大张氏从小就不爱念书,她一看书就犯困,晚上一睡不着觉,她就拿本书出来看,第一页都翻不过她就倒下呼呼大睡了,和爱书懂书的妹妹小张氏形成鲜明对比。从前没什么感觉,但自从令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