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瑕第一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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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身闪烁起明暗不定的红芒,沉默呼吸的灵力,在骨骼与皮肉之下交汇——她那平庸可憎的面目,率先衰老皱缩下去。
不好!裴非衣一惊,但商翊反应也快,待操纵着玉王首的动作和商翊手下御灵羽书最后一式的展开同时进行之时,那缺了寄仙使灵力支撑的望天塔残骸——
在破魔箭与仙送锦的攻势之下,终于彻底被拖入海底!
在座家族有人察觉而大喊:“她要自毁!快躲!”
化九歌者巅峰的自毁,天地亦将色变。
轰!——轰!
远处的山脉起伏波荡,宛若不受控制的海浪;随处可见的奇珍异草,化为再无星点生机灵力的灰烬;建筑坍塌、埋在地下的弱水吞没而上——
那些从未经历弱水“洗礼”的裴氏族人,在相触弱水的一瞬,使出浑身解数躲避。
传闻中的云端仙境的蓬莱竟在一瞬倾塌,众人的目光一时不知落在哪里。
望天塔倒塌的时刻,掩埋在这片仙境之下的炼狱终于浮现了。
地势略微倾斜,那座表面的弱水斋在毁灭之后,地下庞大的水系脉络展露而出。一间间格子般的方块,玄铁打造的牢笼沿着弱水流经之地汇成蜂巢。
青碧之色、宛然带着生机的枷锁在每一个匍匐颤抖的人的胸口死死咬住。
人们身体上的枷锁有着长长的锁链牵绊,树根复杂盘绕,最终牵引着来到中心处,托着汇聚搅合灵力变换的灵台。那里的上方,便是弱水斋的中心。
无数个的牢笼与锁链,几乎遍布了大半个蓬莱岛,如炼狱面世。
如同鸟儿惊慌着躲进羽翼,幼兽惊惧着躲进避雨的窄小树洞。重见天日,每一个牢狱里的囚犯在匍匐颤抖、下跪求饶、流泪抓狂——却没有一个人欣喜,他们只觉得末日的折磨的尽头到了,不知道自己得救了。
裴非衣眼一酸,泪差些就落下了。
操控玉王首已经让她无法再支出别的力气,苍白着容颜,右颊的晕红伤痕似乎都黯淡下去。裴非衣以商翊渡来的灵气调息着雷劫后的身体,此时力竭,待来日再度修炼,便会一日千里。
这炼狱重开的场景,几乎让所有人面色一白。
其中尤以裴氏族人为甚,有人懵懂不知,有人神魂错乱。
我们的家族,怎么存在这样的地牢……
怎么会暴露,裴氏女是想让族人不得好死吗……
更有甚者,有人跌跌撞撞奔向牢笼,隔着铁房嚎啕大哭:“兄长!”他本是家族的庶部,自大他两岁的兄长自外出失踪后,他求尽一切办法,从未得知其任何踪迹。
还有……
那些年幼的姊妹兄弟,被予以家族厚望,消失的人们。不多,但存在。没有人会被所有人记住,在一个偌大的家族里,可总有人记住。
可是他们变成供他人汲取生命的存在,变成这窄小一生锁在黑暗里的鹌鹑。
仇恨爬上复仇者的眼,挥刀,出剑,那些人嘶吼怒喝:“裴家人,拿命来!”
那些仍停驻在舟船上的,登陆后稳妥身形的,每一个家族,首领者识海都不由浮现起那一纸隔空信函上的“裁决”二字。
当裴非衣一招一式,一字一语,尽戳着本族人的肋骨来,他们还在想:这届的裴氏女是不是走火入魔成了疯子,哪有人,是奔着毁掉自己家的目的来?
他们抱着看戏或者讨弄好处的目的来,却愣在这里。
眼下的事物好像梦里才能看见的闹剧,耍戏法的油墨重彩朝每一个观戏者兜头泼洒而来。
他们看着裴非衣,裴非衣一只手撑在商翊身上。她说:“寄仙使还没有死绝,水牢仍需她出面才解得开。”
大多数人停下了动作,待她下一句言语。
司空谙捂着心口慢慢走近,几人眼神短暂交汇片刻,有些事对于他们来说便明了。
商翊:“御灵羽书还探不出,弱水的气息太重了。”
司空谙看了裴非衣一眼:“玉王首快碎裂了,她马上就会寻到新的肉身。”
裴非衣的目光紧紧盯住岛外,弱水不现,蓬莱的位置已天下皆知:
强者仗剑破山,依需俯首听雪。
探勘寻踪,没有人比辅助性的听雪宗更合适的了。
毕竟,出动宗派入血祭池的雍州江氏还未入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