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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不爱热闹,但一年中几个大的节气还是要过的,翻过五月,便是端午。
今年的端午又要比往年隆重一些,陈家这几个月算得上好事不断,一来二少爷陈恕过了童试,而来老太爷求医也有了成效,府里大小姐陈芙今年也要准备定亲,桩桩件件的,都是喜事。
五月初一,老夫人还收到了远嫁江西的女儿的来信,说外孙程羡很快就要到扬州了,来给陈家几位长辈送节礼。
老夫人满脸喜色,她唯一的女儿陈明心嫁去江西二十余年,回家探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外孙程羡上次来陈家,还是两三年前的事,教她怎么不想念。
她吩咐大夫人道:“德哥儿媳妇,你让人把泽兰院收拾出来给羡哥儿住。”
大夫人起身应了,心里却不大得劲。
府里虽说有大大小小十几处院落,但院落与院落之间也有区别。老爷老太太偏心,小姑子未出嫁前就住在泽兰院,那院子不仅地方宽大,里头的家具陈设也十分名贵,小姑子出嫁之后,她曾暗中找老太太讨要过泽兰院,想给自己的闺女芙姐儿住,但老太太一口回绝了。
泽兰院一直空着,除非小姑子家里来人了才会开锁。
老夫人看出大儿媳妇那点不乐意,但没放在心上。大儿媳妇心胸不宽阔,但要说多坏也不至于。
她扫了眼下面坐着的陈家女孩们,又看向大夫人,“端午要到了,让芙姐儿领着姐妹们做些香包络子,布料绣线都从公中出。”
大夫人闻言喜笑颜开,方才心里那点不悦很快消散了。
这可是件好事。
她明白老太太是在给芙姐儿做脸,做的这些香包络子,将来出现在陈家爷们儿的身上,应酬时有人看见,芙姐儿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陈芙也很乐意,站出来谢过老夫人,落座后心中便开始谋算找哪些人帮忙。
表妹清月女红不如她,所以算进来也无事,两个庶妹身份卑贱,只让她们打个络子便完事,再从旁支找几个女孩儿便足够了。
风头肯定是只能她自己出。
陈芙细细盘算后定下五六个人选,噙着笑环视了一圈,目光在姜贞身上停住了。
姜贞低眉顺目地坐在江氏身边,感受到陈芙的目光,她疑惑地看过去。
陈芙笑了笑,等请安结束后,出声叫住了姜贞。
她邀请姜贞一起做端午女红中来,理由也不由人拒绝,“百善孝为先,咱们做些小玩意儿,虽不值什么,但总归是对长辈们的一片孝心。”
姜贞总不能说她捏针都扎手,于是只能答应下来。
陈芙显得很高兴,笑道:“那便说好了,姜妹妹,等过两日我差人来叫你。”
姜贞点点头。
待姜贞走后,陈芙与赵清月也相伴离开福安院,赵清月不解道:“表姐,为何要邀那姜贞一起?白白让她得了风头。”
陈芙目光闪了闪,小声道:“清月,你我五六岁学女红,也是过了两三年才敢做些香囊坠子,她又是什么身份?莫说得风头,不出丑便算她幸运了。”
赵清月一脸了然,她眼珠一转,忽然也有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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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贞确实不会女红,幼时在外面野惯了,祖母说她的性子静不下来,不必学那些针线活,于是从来不曾教过她。
方妈妈也知道自家小姐的深浅,决定先教姜贞打络子。
她找来一团线,手指灵活翻飞,几根不同样式的络子便打好了,姜贞看得呆了,方妈妈笑着道:“小姐,这络子花样多,你想学哪一种?”
姜贞摸着一根攒心梅花络子,心里直打鼓,犹豫道:“阿姆,我想学个简单的,能装下端午的福蛋就好。”
方妈妈于是选了个简单的“一炷香”样式教她,姜贞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打出一根歪歪扭扭的络子,方妈妈点了点头,又寻出两块布。
等她取出一排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姜贞大吃一惊,摆手道:“阿姆,这个我真不行,学不来的。”
方妈妈愁眉苦脸道:“那过两日小姐怎么办呢?”
做香包对于初学者来说的确太难,方妈妈想了想,提议道:“小姐,不若我教你编五彩绳吧,这个容易。”
到时贞姐儿拿出络子和五彩绳两样成品,就算不会做香包,面子上也过得去了。
姜贞的小脑袋凑过来,方妈妈在灯下编手绳,一边向她解释道:“扬州这边端午应也是差不多的规矩,这五彩绳无论赠予长辈还是兄弟姐妹,都是极好的,能驱邪避疫,求得平安呢。”
姜贞不记得她小时候是不是也戴过,爹爹走后,她在大伯母手底下连温饱都困难,像绣线银针这些能值几个钱的东西,大伯母是绝不会让她见到的。
五彩绳同络子一样简单,方妈妈教了一晚上,姜贞就已经掌握了。
第二日去书房时,江氏听说她在学女红,问询了几句,也手把手地教了姜贞几个络子的样式。
江氏眸中含笑,看着姜贞做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