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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太皇太后崩逝,嘉定八年的冬至典仪取消了,偏不巧这一年的冬日,整个京兆府都不见一片雪花,相较前几年,嘉定八年的冬可以说是个暖冬。
为此,宫里的人病了不少,上至帝后,下至宫人,大部分人均或多或少咳了几声,尚药局、太医署和内侍省的奚官局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治疗风寒的药草几乎发干净了。
太史局、户部和司农寺的官员不免有些心急,今冬无雪,只怕来年不是个丰年。
不光嘉定八年的冬季无雪,嘉定九年的春季也少雨,直至季春末,关中有旱,禾苗尽呈枯态。
傅祯看罢京兆尹和监察御史递上来的奏报,又是一阵皱眉。当日,礼部尚书吴轩奏请天子行雩祭之礼。
傅祯以“民之大事在农”为训,不敢有丝毫怠慢,甚至下令京兆府的群臣斋戒三日。八日之后,皇帝告庙,这期间,太常寺早已根据太史局所言,在皇家功德寺大荐福寺设了祭坛,又忙不迭地备好祭祀的物品、进献的食物等。又过两日,乃正祭当日,皇帝步行至大荐福寺,更换祭服亲自祭祀,祈求上苍早降甘霖。之后,皇帝又返回太庙参拜,至此方礼成。
大约是天子的诚意足够感动上苍,雩祭之礼后的第五日,京畿之地就下了一场痛痛快快的大雨,百姓为此于各个庙里参拜,深表忠诚恭敬之心。
关中的禾苗得以滋长,这原是件喜事,可众人尚未开心几日,河南、河北和山东等地起了蝗灾,眼看着一个不错的收成,突然间成了泡影。
往往前一年是暖冬,第二年就易起蝗灾。然而嘉定九年的这一场蝗灾属实吓人,中原的广阔土地上,处处可见成群的飞蝗,乌泱泱一片,连日头都被遮住了。蝗群所到之地,禾苗被立刻啃得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河南河北以及山东等地的百姓为了消灾求福,个个拿出诚意来烧香求神,甚至早些年为了祈求风调雨顺,还特意建起不少蝗神庙,诚心祭拜的百姓几乎踏破了庙门坎。
蝗灾却并没有因此消除,反而受灾之地越来越大,尤其河南之地蝗灾严重,而山东已经出现了赤地和饿殍。地方官员不得不含泪写下奏疏,送往长安,几日之内,政事堂险些被这些消息淹了。
这日宣政殿例行常朝,众臣议论解决之法。
中书令裴翊向皇帝上了一道奏疏,提纲挈领在前,具体之法在后,天子预览之际,他又冲出席常朝的官员简单言明,说蝗虫属实是一种害虫,供奉祭拜蝗神庙并不足以消灾,需得各地官民齐心协力驱蝗,方不至让灾情扩大。
傅祯看罢奏疏,尚未说话,已有太常寺的官员站出来反对,表明蝗虫过多乃是天灾,非人力可抗,要消蝗灾,唯有当地官员积德行善。那蝗虫不计其数,如果扑杀,必会伤和,得罪上苍,再降天灾,后果不堪设想。
支持裴相公观点的户部官员又说,依太常官员所言,灾地官员若德性有亏,有此灾难倒情有可原,可大卫教化万民,各地皆有廉洁吏,正直臣,他们所辖之地也受此蝗灾,造成饥荒,这又是何道理?可见蝗灾并非是上苍降下的天灾!
太常寺的官员不愿顺着这话继续反驳,反而是说,历来蝗虫过境,从来没用过扑杀之法,若依裴相公所言,冒失于灾地推行此法,只怕会引起慌乱,届时不便控制,或许比之蝗虫过境还要严重。
这话一出,户部的官员不免恼火,更有被太常寺这群只知道祭祀的同僚气个半死之人。太常寺的这群官员每逢祭祀时那是能各种祭品手到擒来的,哪里知道去赈济灾民时调动粮食有多困难!站在国家名堂之上说得如此轻松,简直无耻!
尤其是户部官员,他们才整理好了皇帝高压催促后的括户户籍,转眼就要看着山东、河北和河南饿死一大批人,他们不烦躁才怪!他们顾虑杀虫太多伤和气,那饿死数以万计的百姓便不伤和气了吗?
户部官员说得急切,几乎带出了沫星。
裴翊倒是心平气和,又说,变则通,通则达。如果做事只讲旧法,必不能长久。何况现下已有荒地和灾民,那更说明靠参拜蝗神的旧法不可取。而山东造成的灾荒,正是因没有有力扑杀蝗虫所制。
这时司农寺的官员也站出来说,现下河南河北两地积存粮食不多,如若再因今年蝗灾颗粒无收,造成更为严重的饥荒,或可使一国危!
反对之人当即说这是危言耸听。
双方有争议,继而有争执,以致殿中侍御史不得不提醒,请诸公注意官仪,万不可在御前失礼,众人这才重新站好。
御座上的天子的确为此感到不安。然则裴翊之法在这之前并未用过,傅祯难免犹疑。
常朝尚未有定论,午后傅祯又于延英殿召对。有裴翊和郑得在,其余几位相公自然都更倾向于扑灭之法。
裴翊却也看出皇帝的顾虑,便又请求皇帝由他处理此事,万一有乱,他愿革职以谢天下!
由此,傅祯才准了他的奏疏。
于是,裴相公给灾地官员下了一道令,命百姓于夜间在田间燃起火堆,待蝗虫见光飞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