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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传来，比起前两声叹息，多了一丝愉悦的意味。
脚步声规律地响起，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隧道的黑暗中。
在柜子里等了几分钟，确认真的一切风平浪静后，姜烛卿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
在姜烛卿下楼发现无处可藏的那一刻，走投无路下决定放手一搏。
纪轶说诡异极端危险可怕，但姜烛卿在获得了这个阴阳眼之后，从未感觉到这鬼东西有什么攻击性——抛开平等地语言嘲讽所有人和物不谈。
没道理如此。
在ZXC大楼四楼，攻击自己时可没这么温和，当时自己一度以为会狼狈地死在那里。
是精神力不够集中吗？
带着疑问，姜烛卿透过柜门的缝隙，看向了彼时正在暴力拆迁厕所隔间门的壮汉。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一戳会陷入幻象中很久吧？】
【温馨提示：攻击放松警惕的敌人，效果拔群。】
既然逃不出去，看着眼前文字的姜烛卿决定赌一把。
她可不认为落在动辄杀人的壮汉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在壮汉砸开一扇紧闭的隔间门的空隙，姜烛卿装作慌乱之中漏出了马脚，随后放弃挣扎的普通人，主动出现在壮汉的视野中。
看着喜出望外掐着自己脖子的壮汉，姜烛卿不顾脖子上传来的剧痛，以及大脑中因强烈的窒息感带来的眩晕，全力催动左眼的能力。
幽蓝色从左眼的瞳孔中快速扩散，壮汉眼中的神采逐渐消退，猛地松开了桎梏着姜烛卿的大手。失去了支撑的姜烛卿摔在地上，洁白的小腿从断裂的木头上滑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血液顺着小腿的肌肉弧线流出。
姜烛卿左眼的视野中，如同3D投影般，浮现出了壮汉眼中的世界。尝试继续催动左眼的能力后，发现除了壮汉本身，自己能够自如地改变眼前世界里所有的人、事、物。
在壮汉眼中的姜烛卿正趴在地面上剧烈地咳嗽，放弃挣扎。
而真正的姜烛卿不顾正不断流出鲜血的小腿，双脚猛地用力蹬地，捂着脖子向后退回柜子中。
于是，壮汉像个患有幻想症的精神病患者，与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地面聊天，与无人的楼梯口喊话。紧接着扛起了放置在墙边的沙袋，一拳打碎了站台的玻璃护栏，冲向了那片透露着不祥的废弃隧道中。
看着壮汉双手上的皮肤被碎裂的玻璃划破，露出了金属光泽，姜烛卿一阵后怕。
原来“铁钳般的双手”不是形容词，而是陈述句。
姜烛卿从纪轶的口中了解了灵异世界的皮毛，原本不打算深入，但是因为这次意外改变了主意。正打算通过幻境向壮汉套取有用信息后再逃离这里，却听到了来自废弃隧道中的地铁声，本能地撤去了对壮汉眼中幻境的控制。
控制停止后，姜烛卿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就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左眼的视野。紧接着，似曾相识的疼痛感从左眼中传来。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姜烛卿发现自己正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同时全身的血液都在向着左眼涌去，小腿上的伤口正不断流出的鲜血，都因此渐渐止住。
脑子因剧痛和充血混沌不清，在隧道中传来的撞击爆炸声中，姜烛卿只来得及顶着剧痛将柜门拉动一小段距离。
失去了左眼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一切的视野，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后，姜烛卿的听力格外敏感。听着外面时强时弱的脚步声，突兀的叹息声，姜烛卿却只能维持着蜷缩在柜子里的姿势，动弹不得。
直到油灯的光亮穿过门缝，姜烛卿的右眼终于能够通过门缝看到些东西。
从她的角度，勉强能看到洒落在玻璃围栏上的大片鲜血。但因为距离过远，无法再看清其他。
如生化武器般浓烈的恶臭被阴风送进卫生间，刺激着鼻腔的粘膜，熏得几乎要吐出来。但在油灯灯光与不知名的东西较量的诡异气氛中，姜烛卿大气不敢出一口。
精神高度紧张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左眼视野也逐渐恢复。
直到——
【鬼都走远了，你在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