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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门口,少女一袭素色衣裙,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只是少女脸色苍白,额上的伤口被纱布包扎。
马车摇晃着向前行驶,宋元薇的视线看向窗外,朱门高墙的府邸渐行渐远,这一切好似一场大梦。
低头看着手中紧攥着的木匣,里面是数张房契和银票。
宋元薇一时有些恍惚,想起昨夜公主将她叫过去的事。
……
房中烛火通明,她心中惊惧惶恐,一进去便跪下拼命磕头,求公主饶命。
公主双目微阖,侍女正轻手轻脚为其揉捏肩膀,屋中寂静,无人说话。
她心中更是害怕,颤抖地身子继续磕头,最后额上磕出了血,染红地上铺就的上好御窑金砖。
终于,公主淡淡道,“起来吧。”
她这才呆呆站起身,脸上头发上满是污血,视线模糊不清,模样十分狼狈。
她也是昏了头,当日那种情况,她为了名声只好胡乱攀咬公主,又低头自嘲,女子的名声太过重要,竟然让她不要命去得罪公主。
可又有什么区别呢,发生这种事,对女子而言都是死罪。
可她只是想活着啊,从那吃人的家里逃出来,想要嫁入好人家,有个容身之处,得到对方的宠爱,活得能像个人。
不用再小心翼翼,多吃几口饭菜就要被骂贱蹄子、大手大脚吃白饭,动辄要被打骂,要为了银子被随便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员外当继室。
宋元薇神色怔滞,想起过去种种屈辱不堪……
永安公主慵懒靠在软塌上,视线转过来,冷冷瞧着她。
“你给高宴下药,想嫁进高家,被识破便狗急跳墙,让众人觉是我害了你,是谁给你的胆子。”
少女语气淡淡,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望过来,纤纤玉指竟把玩着一把匕首,刃尖一抹寒光毕现。
宋元薇心中一惊,慌忙连连磕头。
“公主饶命,我、我不想的,我怕被发现,若是名声尽毁,我如何还有脸活着,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啊,求公主饶命————”
“砰砰砰”的磕头声响彻房中。
“你想活着,这天下谁不想活着。”
永安公主态度轻蔑,把玩手中匕首,刀身寒光流转,刃口如霜。
“求公主饶命,元薇再不敢了,求公主饶命,我该死,我愧对老夫人、老夫人对我那样好,求公主给我机会孝敬老夫人,报答老夫人的恩情,求公主……”宋元薇惊惧慌乱,哭得泣不成声。
“你的恩情与本公主有何关系,危害本公主,就得死。”
言罢指尖一动,匕首杀气森然,破空而去。
“咻————”
眼看匕首直逼面门,宋元薇早已抖若筛糠,想躲开,瑟瑟发抖的双腿却无法动弹。
她要死了……
也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陷害公主自是咎由自取,只是她愧对老夫人,她对自己那样好,为维护自己竟还和公主起了冲突,她宋元薇何德何能,能让老夫人这样真心待她……
“咚————”
预想的痛苦并没有传来,宋元薇睁开眼,看到匕首险险擦过耳侧,刺入墙中,削断她的一截乌发。
她颤抖地几乎站不住,重重跌坐在地上,吓得说不出话。
公主见她模样狼狈,高兴地拍手叫好,转头去问身旁的护卫。
“卢赞,你看本公主的准头如何?”
护卫躬身回禀,“公主进步很大,刘教头也说公主十分有天赋。”
公主闻言眉眼弯弯,勾唇得意道,“本公主当然天资聪颖,怎会不厉害。”
宋元薇呆呆望着公主神色飞扬,只觉自己何其可悲。
她出身不好,因娘亲是姨娘,自小就常被欺负,父亲爱饮酒爱去赌坊寻乐,只会嫌弃她骂她是赔钱货。
大娘磋磨她,父亲从不阻拦,为讨好大娘从娘家拿钱,还当着她的面说,要不是她娘勾引他,他怎会娶一个烟花之地的女人。
可娘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乐伶,赎身的银子也是娘自己攒下的,数年积攒的银子也当作嫁妆带过来,因产后无人照料,落下了病根很快便病死了,那时她不过才半岁,他却说是她克娘,是个扫把星,还骂娘生不出儿子……
若不是老太太探亲,见她被磋磨得实在可怜,把她带走,恐怕她已经被迫嫁给那老员外冲喜……
她的一生,她娘的一生都是这样苦楚,被人当牛做马肆意欺辱。
可有的人生来就是好命,就能践踏别人的感情,就能任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多么不公。
宋元薇自嘲一笑,这样的世道,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面色虚白,心中已有了决断。
却见公主忽而随意挥了挥手,有侍从呈来一个木匣。
宋元薇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小心打开,看清其中之物,她满目不可置信,惊愕地看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