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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与你有何相干?”尹凉撩袍而坐,根本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
宽大的衣袖里,南乔的手攥紧,“你也曾和镇北将军共赴过战场,有过袍泽之谊。”
尹凉眸子漆黑,倏然开始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殿下原来也信这种鬼话。”
“裴元和齐清霜不也是总是相称肺腑之交,到头来,不也是立场不同,争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齐清霜那个蠢货,如今连尸骨散架得都找不全吧,哈哈哈...哈哈哈” 尹凉的表情变得扭曲又狰狞,癫狂的笑声将这个黑夜显得格外恐怖。
南乔的身影微微发颤,眸底暗潮汹涌,不可能的...
不,是假的,都是假的。
南乔眼神里闪过戾气,长剑出鞘,直指尹凉的脖颈。
“怎么,殿下,你想杀我?”尹凉缓缓起身,丝毫不惧脖子上已经泛出的鲜血,镇定自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你敢杀我吗?殿下进来的时候,让守卫都出去了吧,我死了,六殿下你以为自己又能独善其身吗?”
“哦,不,是整个裴府跑的掉吗?裴府自视文官清流,你杀了我,裴知予又该如何立世?”尹凉脚部的铁链在地面上发出阵阵尖锐的怪叫。
趁他愣神的瞬间,尹凉眼神一冷,迅速擒住他的手腕,长剑落地。
细腻的皮肤上沾染上地牢里的腐臭味儿,南乔不耐地蹙紧眉头,腿法轻盈,蹬地侧踢,双臂借力上摆,一息之间,就隔了尹凉三米之远。
“理我远点,臭。”
手中的肌肤光滑细腻,丝毫不像传言中那么苍白脆弱。尹凉怀疑地打量着对面的男子,“你会武?你不是六殿下。”
“你到底是谁,顶着六皇子的脸要做什么?”
南乔倏地微眯起眼睛,对面前的人很是警惕,全然忘了背后传来熟悉的气息,当他想要回头的时候,肩颈传来一阵力道,脑海一片空白。
仅存的一点的理智告诉他,完了,要兜不住了。
一袭月白色长袍出现在这诡异森然的囚笼里,落月清辉,竟然生出一股杀伐决断的凛然。
裴知予抱住昏厥的南乔,将他的头轻柔地靠在她的怀里,目光与尹凉抬眼平视,平静又淡然,不近人情地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怎么...裴大人也来了,是怕你的......呃。”没说完的话断在喉咙,尹凉瞪大双眼,她的脖颈突然迸发出大量血浆,顺着石壁滴滴落下,一剑封喉。
“聒噪。”
血气充斥四周,嗓音冷若坚冰,宛如催命碎骨。
入夜,刑部尚书一纸奏章,加急送往宫中,都督府尹凉畏罪自杀,遗书和死因俱全,众人哗然吃惊。
尹贵君悲愤交加,夜闯养心殿讨要说法,却被张掌事回绝在外。
长街寂寂,车轮碌碌。
马车里,点着静心安神的白檀香,清白烟雾落下淡淡的影。
裴知予目光停留在膝处,伸手轻柔撩开他脸颊的碎发,身上沾染上的血气早已被熏香掩盖。
他睡得似乎很不安稳,卷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裴知予弯眉,很轻很轻得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醒了就别装了,小虞儿。”那点力道也就只能让他昏睡一个半时辰。
南乔将头深深地埋进她腹前,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眼泪就像是止不住的坝一样,啪啦啪啦从脸颊上滚落,沾湿了她的衣袖。
裴知予没说话,静静地抚摸着他垂落在她腿上的头发。
“我不是故意想支开你的,可是...可是阿姐她们...我也不知道真的要相信谁。”私密的马车内,只听得见郎君伤心,小声嗫嚅的声音。
裴知予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桌上放置了许久的文书放到他攥紧的手里。
“阿虞,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