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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燥火未消,连饮两壶酒,闻言哼笑:“丽妃娘娘胆识过人,乃女中俊杰。宋大人这样胆小的,倒也不多见。”
宋延笑了下,没与他争辩。
青州一带盛产药材,崇山峻岭亦有采药人前往,常有猛兽伤人。
熊罴害人性命,手段残忍至极,亡者腹中脏腑不知所踪,官府派人入山驱赶,又请几位技艺高强的猎人过来,慢慢地才有了成效。
王韬十来岁便承了爵位,视人命为草芥,哪里会顾及寻常百姓的身家性命。
只怕自己说了,王韬只会觉得新鲜,把那两头猛兽视为珍宝。
宋延不搭话,王韬自觉无趣,到别处寻乐去了。
“卑职没寻到薛大人,还以为今日无缘相见,薛大人请坐。”
眼尖之人瞅见姗姗来迟的薛亭洲,机敏起身去迎,转头看到旁边的陆致,怔了下,“原来是陆少卿和薛大人待在一起。”
陆致素来不苟言笑,有人招呼,点头时神色淡淡,甚至透着不耐烦,旁人也不以为意。
“今日侯爷做东,本不该拿政事烦扰。但难得在官廨外同时遇见二位,上半年那桩案子,小人有些疑惑,陆少卿可否解答一二?”
这桩贪腐案是军官之间出了口舌之争闹出来的。其中贪墨最多的那人,昔年与薛亭洲交集甚多,是以刚开了个头,便被人点了出来,陛下叫停,再让陆致负责此案。
前些年战事频发,叛军山匪接连作乱,地方官员死伤颇多,对周遭驻军的依赖更甚从前,将士受人敬重,民众爱戴。
这些人安定一方,但也滋长了私欲,胃口越来越大。
陆致知道这事为何落在自己头上。
这些武将暗中波涛汹涌,但仗着远离京城,早就形成了另一套规矩,在外人面前相互维护,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头上。
薛亭洲坐镇的几场战事令人叹服,且又有薛唐这层关系,由他来撕开这个口子,比别人要便利许多。
有兄弟情分摆在那里,这伙人里还有跟着薛唐打过仗的,这些人天然对薛亭洲多两分信任。
陆致千里迢迢赶去接手,案件并不复杂,难的是要调和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在那边待了三四十日,越是深入了解,越明白为何陛下语重心长交代他谨慎行事。
这些人未必个个都服薛亭洲,但提起这个名字,都有一种微妙的带着警惕的欣赏,实在罕见。
薛唐悍勇无匹,乃当世名将。薛亭洲又有这般名望,再把这桩案子交给他,岂不是又送给他一个壮大势力的机会。
正是因为有这一路的见闻,陆致才会在青州刻意停留,嘱咐姜颂宁对这人保持距离,莫要轻信。
可是政事与人心,本来就不能相提并论。
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常理可言。哪怕小心翼翼保全自身,有时候也会心甘情愿地迈入陷阱。
薛亭洲没有遮掩,陆致一眼看去,便注意到他唇上的伤口。
这人唇上有伤,但眉眼间不见恼色,大大方方地让人看。
陆致不知自己是否生出了错觉,这人好像还有些得意。但仔细一看,明明和平常一样。
薛亭洲一把年纪,又不是刚学会自个儿吃饭的孩子,这个口子是哪来的,不用多想,一个答案便浮上心头。
陆致揉了下眉骨,扫了他一眼。
薛亭洲落座后,陆续有人凑过来说话,他时不时地答上一两句。
再没眼色的人也能看出来,他今日心情不错。
陆致始终一言不发,薛亭洲朝他看来,温声道:“陆少卿为何沉默不言?若是为了公事,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陆致还没说什么,旁人就屏息凝神地看了过来,唯恐又有大事发生。
陆致蹙眉,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无法静心。
没有明证,再多的猜想也是白费功夫。
姜颂宁性子软,避免与人冲突,但如果当真退无可退,也不会只是咬伤他这么简单,少说也得再扇一巴掌解解气。
薛亭洲下唇伤口不大,比起蓄意泄愤,更像调情时不慎咬破。
再者,若和她闹得这样不愉快,薛亭洲哪会是这般神色。
陆致这样想过一遭,把姜颂宁摘出去,也就不再想了。
人都有犯蠢的时候,薛亭洲自己咬的,或是和别的莺莺燕燕胡闹,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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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颂宁浑浑噩噩熬过了余下的两个时辰,坐上回程的马车,卸去伪装,侧躺下来,用团扇盖住脸长吁短叹。
就在她上车前不久,薛亭洲还吩咐景明来提醒她,回去找信得过的大夫针灸,或想点别的办法。
景明过来和她说话,低眉垂目,但神色古怪。
姜颂宁不免就想到那场春梦。
她到底荒唐到何种地步,和他厮混过后,还要在梦境中继续亲下去。
彭依依说她不知男人的好处,如果有一个干净清白又愿意和她踏实过日子的人,她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