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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重复了一遍,等待我的反应。
他一定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哪里是想拍照,就算合影当然也要和真的极光合影,和死板的照片合影用我的证件照就够了,不需要我本人亲自出马。
我在他面前狠狠地指照片企图解除误会,可惜他那榆木脑袋倔犟地举着手机不放,并且硬要我对他的话作出反应,不断地在摄像头后面引导我。寡不敌众,孤单的我敌不过精神力赛十八罗汉的他,鬼使神差地跟着他点了点头。
得逞的笑在他脸上显得十分狡诈,他万事大吉地往后一靠,终于舍得用翻译器翻译给我听:
“你刚刚承认了,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歪头,不懂他在高兴什么,至少从这段翻译中我听不懂哪一点值得让人快乐。
要知道,讲冷笑话的人最忌惮脑子不好使的听众,像清蒸鱼头那样干瞪着个眼简直是世界上最扫兴的事情。所以他笑容逐渐僵硬,皱眉打字。
“书呆子小姐,你应该知道,警察看完这段视频后,你再也无法勒索我。。”
智能翻译器在他手上用词也变得十分汹涌。然后呢?他想看我计谋破灭后的震惊和懊悔,包括对他英明决断的佩服和嫉妒?
我摸上他的手机,软绵绵地夺过来(仍旧怀有愧疚心),诚恳地予以回复:「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勒索你。你也本来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细看他的头发,与其以偏概全地归为白色,不如说是烤焦了浸湿了又晒干的白灰色。他的鬓角与下巴粗糙,根残留在里面,这使得他的哼声更加冷漠。
“我要把你踢出去。”
幸好有翻译器帮忙过滤掉脏话,不然我无法这样心情愉快。
我:「那你还得给我拖回来。」
他:“我会用雪埋了你,你和死鱼一个下场。”
我:「你刚刚看的是什么书?」
他:“我们在讨论如何让你滚出我家。”
我:「现在开始讨论你刚刚看的是什么书。」
他被我惹恼,一举托起我的身体抛到沙发上,雷厉风行地盖上毛毯,食指指着我命令一通,见我听不懂,一边骂一边咬牙打字:
“和你这样的傻瓜说话只会浪费我的时间。现在你立刻闭上眼睛睡觉,不要说太多废话,否则我立马在这里上了你,立马。”
我还想去拿他的手机,但他没给我机会,反将我伸过去够手机的手恶狠狠地捏住,塞进毛毯下。我就这样失去发言权。
他临走时把客厅的灯全关了,拉上窗帘,不留一点光亮给我。我半张脸缩进毛毯,一双细腻的耳朵偷听他的举动。
他粗鲁地咳了两声,随后喝水(也可能是酒),随后点烟,随后被来电铃声吸引,随后接起电话。对话语言是英语,让我推测实际上他根本不会讲挪威语,来这里也是滥竽充数。
对面是个女人。我如此肯定并非听力好到能听见手机那头的声音,而是听懂了他骂人,无比顺口的一句“shut f**k up you b**ch”,然后第二句像布利卡瀑布一样倾泻直下。我听得聚精会神,依靠狗血推理能力查漏补缺,还原故事的原貌。
对方是他曾经的相好,或者说小情人,西方人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他用七百美元打发走了她,可是对方不罢休,死缠烂打可能是为了求和,也可能是为了再捞一点。不过从他的态度来看,小情人恐怕很难再拿到一分钱。
听着听着又有新发现,让我重新梳理一下。他让对方和“狗屎”滚远点,别再来打扰他,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在酒吧里后腰被人用枪口抵住那也是美利坚合众国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的,他绝不会成为那个冤大头。
难怪他方才那么庆幸自己在我这留了一手,怕我也讹上他呢。此“狗屎”非真狗屎,我猜测应该是那女人的姘头,他八成被人绿过,因为我前男友就是那样,指着我鼻子骂,让我和新欢滚远点。
他挂了电话之后立马去洗澡了,我紧闭双眼捂住耳朵,祈祷他没发现我动了他的剃须刀和牙刷。
一直到后半夜(也许,我感知时间的能力一向很弱),我仍旧清醒着。我以为他会打呼,毕竟在我所知晓的像他这么高这么壮的男性中,没有一个不会打呼,不是雷声轰轰就是磨刀工,可是他没有打呼,卧室陷入死一半的寂静。
我悄悄地坐起来,蹑手蹑脚地爬过去点亮小台灯,这是我刚刚不声不响开发出来的成就,一眼看到了哪个是台灯开关。我重新拿起图册,在昏黄的灯光下饮鸩止渴,看看极光的照片解解馋。
放古代当皇帝我准一昏君,当宦官我准一死脑筋,当妃子我准一三集杀青炮灰,当平民我准一疯癫范进。我的脑子时常被“执念”所挟持,如果办不到,我浑身刺挠。总而言之,我对极光一见钟情了,我想见上它一面。
我看了许久,从沙发上看到地上,从趴着看到仰着,最后跪着缩在毛毯里看。我真觉得天国就该是那样的,周围的背景全黑,只有几条绿光紫光构成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