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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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绝望恐惧快速吞噬,如果她能通过身体表达,她眼下便是抖如筛糠。
虞绾绾看向马车帘外,连绵不断的大雨,像是串成了一根根从天落地的透明绳索,狠狠圈住她的脖颈,随着马车的行进,缓缓收紧,直至窒息。
……
夜色里的暗林,为了便宜行事,难得一改往日风格,穿着一袭黑衣的林潮生此刻正执伞望着不远处的吊桥,夜雾弥漫,他也不知马车行进至何处,只是掐算着时辰,也该到了才是。
林潮生身后跟着几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虽然不是个个高大魁梧,但脚下步子轻盈,气息沉稳绵长,一看皆不似寻常人。
林潮生备受大皇子器重,只是眼下大皇子阵营之中,势力盘根错节,大皇子妃身后的高家手握着大皇子阵营一半的兵权,而另一半兵权,又拆解为二,一半在大皇子手中,另一半则散落在几个大皇子阵营里的世家侯府手里。
时局纷乱之时,兵力最为重要,林潮生不过是一个文臣,盛世安稳年间,在重文轻武的大胤确实是颇有地位和声望,可放在眼下,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没有兵权的文臣,在大皇子阵营里又能说的上什么话。
尤其,林潮生还被孟戮抢占了三座城池,这段时日,林潮生没少被拥护大皇子的那帮老臣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林潮生好看的薄唇微抿,便是撑着伞,衣摆靴面也染上了夜寒的雨水,湿冷的触感让林潮生有些微的不适,这时,他身后响起一道低声。
“大人,时辰稍过,不如让属下前去探探,也好能快些接应冬雪姑娘。”
盛京此时俨然被十四皇子攻陷占领,林潮生偷回盛京,万分凶险,所以并不敢大张旗鼓,大皇子不放心他,给他配备了身边最为精良的五位绝顶高手,还借与了他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
林潮生虽无兵权,但智绝于顶,这一日带走虞绾绾的计划,他筹谋了近三个月,从地点时日,盛京的守卫布防,内里的探子卧底接应,以及…孟戮的行踪。
提及这个名字,林潮生目色瞬间沉凝,只感觉靴面的湿寒立时钻入脚底,柔和的眉眼里闪过浓浓的忌惮和难得的恨意。
林潮生忘不了,被孟戮夺去三座城池时,他是如何狼狈地穿着流民乞丐的衣裳,鼻尖萦绕着他少有闻到的酸臭汗味,慌不择路地被众将士掩护着出城。
他身后倒下的一个个身影,都是曾经同他把杯笑饮的知己良友和忠诚属下。
他们都是为了救他而死,而举刀者,就是……孟戮。
戮杀人间的屠魔梦魇,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皇族也只是仰他鼻息的提线木偶。
过往这几年,几位皇子争夺皇位,兵戎相见,战火连天,不知死了多少将士,其中有一半都直接或间接死在了孟戮手里,也因此,将踏着鲜血,踩着白骨的孟戮送上了权柄的高位。
而他不止杀了数十万将士,就连他的父母兄长,还有对他倾囊相授的恩师都死在他手里。
孟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屠魔的赫赫杀名,早已震慑大胤的每一个角落。
林潮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不同于他身边芝兰玉树的君子文臣,也不是热血冲阵的勇猛武将。
他第一次见孟戮的时候,便是看到孟戮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一柄银白巨刃,只在抬起瞬息间,便将大皇子阵营里排名前几的一个武将割了头颅,然后在头颅还在往外渗血时,用沉铁黑羽箭将那武将头颅射向了站在城墙上的林潮生众人。
武将头颅重重滚落在城墙土砖,裂口的鲜血迸射,染了好几位离得近的大臣谋士衣袖,吓得那几位大臣谋士当场跌坐城墙,更有甚者,尿穿了裤子,骚味弥漫。
而林潮生同还保持着大喊模样死不瞑目的武将头颅对视了一眼,他当时虽强撑着身骨,不至于失仪,却也在事后连做七夜噩梦,呕吐不已。
当时的林潮生怒火中烧,指尖嵌入掌心,留下黑紫色的月牙痕迹,只以为这是孟戮的嚣张狂妄,他转头看向城墙下的孟戮。
可擒着暗青马绳,骑在黑马上的孟戮,遥遥望向几人的目光,却不是得胜后的炫耀得意,也不是看笑话的挑衅。
他十分平静,像是静止的冰面般诡谲。
好似他方才杀的不是一个人,射出的不是一个人头,只是砍了一株寻常的树,扔了一截再普通不过的树干罢了。
林潮生的急怒凝滞,但在下一瞬,更强烈的毛骨悚然席卷全身。
孟戮仿佛没有一点人的生气儿,更像是卷携阴雪的天地风刃,无形间便将所过之活物分尸碎碾,而风刃无知无觉,不悲,亦不喜,睥睨众生,如观一粒蜉蝣。
……
林潮生执伞的手收紧了些。
虞绾绾身后所代表的虞家军,不只是他渴求,攻下盛京的十四皇子同样渴求。
所以,虞府也被十四皇子的金吾卫日夜监禁,虞绾绾本该插翅难飞,更别提有今日的寒玉寺之行。
但奇怪的是,孟戮班师回朝的那日,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