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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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毕,萍水相逢的缘分也就到此结束了
蝉鸣歇斯底里,桑树泛起潮育,盛夏转向微末,空气却愈发燥热
宣榕摸了摸袖袋,想掏钱请了这顿便宜的饭,却摸了个空。
她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迎上对面人洞察秋毫的视线,收回手,却还能不动声色续了之前的话:“那你家猫确实好凶,不适合家养的话,还是早点放归山里。否则人和兽都不自在。少年以手抵颚,歪着头看她:“猫不是我家的。我倒是挺想养,但人家应该瞧不上。
宣榕微微一愣,用看偷猫贼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垂眸敛眉时,神色莫名可怜兮兮的,便多嘴支了个招:“零碎着喂点吃食,逗逗,多亲近亲近,熟起来就不会挠你了。对面坐着的人显然没饱腹,又要了碗面,笑了笑:“我很快要出趟远门,估计没机会了。也不知道会被哪个混蛋抢了先。宣榕起身,无奈道:“实在想养,那你再寻一只别的不就行了。
“不要,”他笑得有几分任性妄为。见她离席。转了话头间道:“要回夫了?
宣榕摇头:“太热了,买点冰品,去去就回。
她寻了个借口,仗着对地形熟悉,几个弯绕后就来到了一家当铺门口。隔着遮板,踮起脚,将那只玉兔给递给朝奉。老朝奉架着单片琉璃镜细看成色,似是发现羊脂白玉触手温腻,他微微一顿,透过镜片,用审慎的眼神瞥了这小姑娘一眼,温和道:“家里头遇到难处了啊?”总不好说想请义士一餐,却囊中羞涩。宣榕含糊道:“您看着给就行。
也不知老朝奉是当她默认,还是近来见多了疫灾水患后,流离失所的人,边摇头边叹气道:“唉,是好玉,可惜断了个脚。能补着用,也能再雕刻些小玩意儿,值点小钱。您死当还是活当?宣榕想了想:“死当吧。
死当会比活当值钱。但当五两银子摆在宣榕面前时,她还是惊讶地瞪大了眼。这.....居然没有太被压价老朝奉唉声叹气:“讨生活不容易略,要你个小姑娘出来当东西
宣榕被这猝不及防的善意,惊得有些进退维谷,她欲言又止,但老朝奉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便躺回藤椅,摇着蒲扇,闭目养神去了。这世间就是如此。有莫名的恶意,也有半道的善举。
宣榕步入红尘尚浅,从未被陌路过客视为弱者、施以援手,她出神好一会儿,隐有动容,轻轻道:“多谢。半刻钟后,宣榕捧着两碟子酥山,回到凉棚
少年正慢条斯理咽了最后一口汤水,见她满载而归,眉梢微挑,道:“贪凉容易得病。
宣榕语气轻快:“有一份是你的。”又越过他,将兑来的银两递给摊贩,让他这几日多熬点汤汁,分给附近做苦力的脚夫她随寒山寺施过粥,晓得细节,特意叮嘱多加糖或者盐。
忙完这些,方才落座,宣榕舀了口奶酥,在如丝似缕一样的蔓延冰甜里,见少年似是面色微异,便礼貌笑道:“怎么了?他抬了手指,隔着方桌远远虚指她眉心,紧接着指尖方向向下,指向她空荡荡腰侧,若有所思地道:“你玉佩呢?刚刚还在的。宣榕:“....
江湖中人都如此敏锐的吗
她试图蒙混过关:“.....取下收起来了。
少年狐疑道:“那能否再给我看一眼?那种款式,江南少见,我打算日后得空雕一个。
宣榕微笑:“好。
说着,她放下勺子,做了个摸索袖袋的动作,待到气氛到了,又大惊失色道:“咦?我放在袖中的玉佩呢?不见了!这下糟了,我回去找找。她撒谎技艺不算高超,耳上挂了点心虚的红
少年诡异地沉默片刻,按了按眉心,顺着她的话,叹气道:“这几条街游人不少,谁都可能捡到。你原路寻去,肯定找不到了。宣榕顺势又坐了回来:“也对,那算了,丢了就丢了。
少年:“....
............
宣榕怕他还要追问,连忙把那叠酥山推到少年手边:“你再不吃就化啦!
少年终于面无表情拾了勺,品得缓慢,薄唇被冰得愈发殷红,半晌,启唇道:“吃完了。我要走了。宣榕浑然不知对面人所说的远行,目的地在辽阔的草原。她与他挥手作别,莞尔道:“哦对,你是说要出远门吗?那一路顺风,平安顺意!少年目送她远去,看那雪白裙角消失在巷角,才缓缓垂眸
他仍旧坐在树影凉棚下,修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轻扣
越过黄沙散漫的西北,复杂广袤的草原与辽阔无垠的雪山,孕育了天神萨满的后嗣
十三族盘踞其上,互相合作,但也互相牵制,不是铜墙铁壁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也仿佛在复述礼极殿里,少女清软的长篇大论:“本墨格达部落有五子,阿里甫,帕孜勤。阿里太。哈拉汗达和哈里克,五子不同母,向来有斗争。去年就开始的反复推敲,在临行前夕,终于一锤定音
回到临时的居所,基本不用收拾行李,少年只将挂在床榻前的弯刀佩上,出门买了快马。第二天,驭马走街串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