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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独自享乐?”
“好孩子,我知你一片孝心,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氏满是殷切:“你若能在裴家站稳脚跟,你父亲或许还有沉冤得雪的一日。若是都去了岭南那种瘴气横生的凶险之地,那才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再无半分指望了!”
沈玉娇一时凝噎。
若母亲只为她一人做打算,她宁愿与家人一起吃苦,也不愿独自安乐。
但若是将沈家的将来都期望在她身上……
又过了半柱香,收了李氏一颗珍珠的衙役也没了耐心,起身催促:“走了走了,再耽误下去,要在山里过夜了!”
“官爷,再等等吧……”李氏急急哀求。
“不行,已经耽误许久了!”
“再等一盏茶,一盏茶就好。”李氏脸色灰白,一双眼还不死心地望向东边,“求您了,您发发慈悲……”
母亲乃是名门闺秀,二品诰命,如今却要对一个衙役卑躬屈膝,沈玉娇看得眼眶发酸,上前去挽李氏:“母亲,别等了。闻喜到长安,快马加鞭,来回不过两日。如今已过去半月,裴氏要来人早就来了,何至今日?”
“可是……”
“趋利避害,人之天性。”
沈玉娇白皙脸庞一片平静,语气极淡:“裴家此举,亦是寻常。还是趁早赶路吧,难道您想在山里过夜?”
见女儿这般通透,李氏心头愈发酸涩,咬牙道:“什么河东名门,什么贤德君子,我看都是沽名钓誉!”
沈玉娇失笑,一手挽着李氏,一手牵着小侄女:“走吧。”
刚转过身,就见一个矮胖的癞头衙役走到嫂子徐氏身旁,嬉皮笑脸地伸手:“小美人,看你挺个大肚子,多有不便,哥哥发发善心,扶你走吧。”
徐氏霎时捧着肚子惊叫:“别碰我!”
她反应如此激烈,那癞头衙役面上有些挂不住,恶声恶气啐道:“老子好心扶你,你他娘的叫什么叫!都这样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门夫人呢?”
他边说边拿眼睛去瞟押送头领,见小头领并未出声阻止,心下一乐。
看来这美妇人是能碰的……至于那位娇滴滴的小娘子,估计头领自己想玩,暂时也轮不到他们。
“老子劝你别不识好歹,若是乖乖听话,我还能给你男人弄两副伤药抹一抹,不然……哼!”那癞头冷笑一声:“你看他有没有命活出长安地界?”
徐氏哪遇过这样的情况,美目含泪,慌乱看向囚车里的丈夫。
沈家阿兄也注意到这边情况,隔着囚车,困兽般虚弱嘶吼:“畜生…畜生……”
情绪激愤间,又呕出一口鲜血。
“夫君!!”
“阿兄!”
刹那间,押送队伍乱作一团。
眼见那癞头衙役再次朝嫂子伸出手,沈玉娇心下一沉,急急上前。
无奈脚上有沉重锁链,无法疾步,眼见那只油乎乎的脏手就要搭上嫂子的脸,沈玉娇厉声喊道:“混账,你住手!”
然而女子的喊叫在此刻除了助长气焰,毫无作用。
几近绝望之际,“咻”的一声凌厉破空声响起。
未等人看清,那癞头就鬼哭狼嚎地跳了起来:“啊啊啊啊,我的手!”
顷刻间,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哒哒哒……”
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莫说沈玉娇,负责押送的一干衙役、囚车里的沈家父子也都抬起眼,循声看去。
只见初秋朦胧的光线里,一人白衣挽弓,策马而来,扬尘似雾。
待到近了,众人看清其容貌,更是满眼惊艳之色。
那年轻男人约莫及冠之年,身量颀长,内着素白中单,外罩一袭织金暗竹纹白縠衫,腰系玉带,手执长弓,饶是一路风尘,也掩不住他眉眼如玉,光风霁月。
这打扮、这气度、这骑射,一看就是世家子弟。
而且绝非一般士族!
负责押送的小头领最先回过神,敬畏又不失警惕地迎上前:“敢……敢问这位郎君尊名?”
听得询问,马背上的年轻男人乜了那小头领一眼,并未出声。
手掌勒住缰绳,他端坐黧黑骏马之上,幽静视线扫过下方诸张面孔,最后落向人群中那抹纤细的素色身影。
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四目相对,一静,一惊。
须臾,男人放下弓箭,翻身下马。
见他大步朝自己而来,玉娇心头猛跳,下意识后撤半步,足间锁链发出清脆碰撞声。
那双幽邃黑眸的主人脚步稍停,瞥过她裙下铁锁,两道浓眉似是不动声色蹙了下。
不待细看,他面朝李氏,隔着一段距离,抬袖行礼:“伯母恕罪,晚辈来迟。”
李氏诧异:“你…你是……”
男人抬头,余光瞥过一侧惊惶未定的玉娇,再次开口,低沉嗓音不疾不徐:“河东裴瑕,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