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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芥子也赞同天亮后再说, 大半夜的、下树看人头摸人头,她没这爱好。再说了,就算证明了一切都是幻境, 你也不可能摸黑赶路,不还是要在树上猫到天亮吗?
后半夜,其他人都睡着了,只她还瞪着眼,时不时打个呵欠、抹个犯困的眼泪, 这一刻分外想念陈琮,还有他那把不知道有没有制作成功的“锥梳”。
再然后,她睡起了一种很奇怪的觉,圆睁着眼,忽睡忽醒。
之所以知道自己在睡觉,是因为某一个瞬间, 她突然看见她的蜘蛛了:这蜘蛛已经长得比她都要大了, 正忙着织网,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初看还以为是落了雪, 细看才发现那都是蛛网,新吐的丝, 亮晶晶泛白,把远近的巨树都给围裹住了。
她想过去跟蜘蛛说两句话,哪知下一秒,蜘蛛也好,蛛丝也罢, 就都不见了, 只余漫漫长夜, 像是永远不会过去。
……
好不容易捱到天蒙蒙亮,但情况比昨天还糟糕,树林里起晨雾了,连榕树的树冠都好像浮在雾上。
肖芥子和神棍收拾装备打包。
底下的廖扬把外套递上来:“谢谢啊,你们还要往里走吗?路上小心点。”
神棍惊讶:“怎么你们不走吗?”
廖扬含糊其辞:“我们还没想好,兴许就原路返回了。”
肖芥子听得好笑:不就是怕下头危险难测,想让别人先去蹚水吗,跟那个廖飞一样,肚子里花花肠子都挺多。
她抓着枝桠、拎刀先下,经过这两人栖身的那一处,故意停下。
晓川瑟缩了一下,廖扬看了眼她手里的刀,明显戒备。
肖芥子看向廖扬,浅浅一笑:“是这样的,我昨晚没跟你说,怕吓到你。现在天亮了,说出来也无妨。”
廖扬没想到她是要跟自己说话,非常意外:“你要……说什么?”
“我这个人呢,体质跟别人不太一样,就是俗称的‘阴阳眼’。昨晚上吧,我就看到你的背上,一直趴了个人……”
话还没说完,晓川已经捂住了嘴,面色惊惶,条件反射般往边上避了避,上头的神棍则一脸茫然,纳闷着昨晚上怎么没听她提起。
廖扬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你瞎说什么?”
肖芥子耸了耸肩:“随你信不信吧,我又不认识你,看到什么我就说什么呗。哦,对了,那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脸要比你秀气,好像是个女的。”
廖扬惊愕失声:“什么?”
看这反应,廖扬还不知道廖飞的事,肖芥子挑事不嫌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犹豫再三,还是跟你提一嘴,可能是什么征兆呢对吧?”
说完,自顾自下树,落地之后,第一时间横刀在手,同时揿开手电、扫向林立的人头桩。
神棍说,人头桩里,至少有两个新人头。
手电光柱穿过流动的晨雾,掠过一个一个或空、或有骷髅头的篾筐,再然后,陡然停住。
光柱的尽头处、那个篾筐里盛着的脑袋,不是昨天那个矮壮男、叫什么肥七的吗?
***
上午十点多,陈琮一行三人落地昆明。
组队的人会在昆明长水机场碰头,然后赶中午的飞机飞沧源佤山,当然,有人赶不及的话,傍晚还有一班。
三人先进候机厅,梁婵的堂哥梁健已经在等着了,他跟梁世龙长得挺像,就是整体码子比梁世龙大了一号。
路上陈琮听梁婵说了,她有两个堂哥,从小跟梁世龙学生意,兼学拳脚,闲时也养石。可惜补身的汤药喝了好几年,补得经常流鼻血,至今连小石补的阶段都没入,两人倒也看得开,弃养不强求。
这俩算是梁世龙的左膀右臂,一直坐镇后方,这一趟听说叔叔出事,会来一个。
梁婵一见着家里人就哭了,陈琮跟禄爷打了个招呼,去给大家买咖啡和面包。
等出餐的当儿,他给肖芥子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没人接,又给花猴拨了一个,那头估计在忙,也无人应答。
陈琮只得寻了个座位坐下,静候出餐。
正百无聊赖,眼前一暗,有人捧着咖啡、大喇喇在他对面坐下,还笑嘻嘻跟他打招呼:“陈兄,又见面了。”
陈琮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摆弄面前的出餐呼叫器。
颜如玉还委屈上了:“陈兄,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呢?我给你包过红包、养着爷爷,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反倒是你,经常背地里捅我一刀,我从来都没计较过。”
陈琮服了他了,把自己说得跟一朵白莲花似的。
他抬眼看颜如玉:“你为徐定洋来的?”
“不是啊,我拔旗、出力来的,不是为了救人吗?”
“人石会”的会员,在会期间至少拔一次旗,多拔也欢迎。拔旗的意思就是为协会出力、参与公共事务。但这事不强求,收到了邀约之后,如果不想参加或者不方便,可以直接回绝,保持“插旗”的状态,下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