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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层人嘛,都这样。我只是更优秀,更实际,做了他们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
卢锡安诺不会把自己的定义挪出上层人以外,这是他最引以为荣的身份。
可上层人也是人,为了目的杀了全家这种事远超上层人的界限——甚至远超“人”的界限。
所以卢锡安诺需要楚祖,不止把他当武器,他需要一个能体现自己为人品德的媒介。
“他对我态度好或是不好都无所谓,只要我还活着,他都能变着花样骗自己。如果事情顺利,他能骗自己一辈子。”
楚祖辛辣总结,“你信他有苦衷有口难开,还不如信我深情隐忍。”
系统:“……”
它差点就说,您对西德尼是挺深情隐忍的。
但这话不仅听着怪恶心,还容易被宿主羞辱,系统就此作罢。
*
卢锡安诺陷入了漫长的沉思,直到吉夫斯出声提醒:“先生,除去返回用时,您还有十三分钟逗留,原定的会议将在22:00整准时召开。”
埃斯波西托全体会议,在如今的关键时刻,哪怕是任性惯了的卢锡安诺·埃斯波西托也得按时出席。
“我来给你解释。”卢锡安诺回过神,“我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朋友。这个世界就是被设计得如此巧妙,刚好让每个人都只顾得上关心自己。”
他狠狠笑了,嘴角拉出锋利的弧度。
“谁从我手里夺走价值,我就要他死,你也一样,但我原谅你了。我们还是能按照原先约好的那样好好相处——可你现在还能给我什么呢?”
“把你的命给我吧。”卢锡安诺劝哄着,他从来没这样温柔过,每个字都带着若隐若现的癫狂,“你把你的命给我,我依旧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你拿不到了,我就给你的儿子。”
“我说过,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他,比照顾你还要仔细。”
“我会把我要做的每件事都清楚解释给他听,我会陪伴他长大,做全世界最亲密无间的父子。我——”
悠扬的语调在房间中回响。
原先没有半点反应的楚祖突然有了动静。
他嘴唇动了动,类似不受控制的颤抖,眼皮也缓缓掀开,眼底的情绪像酝酿着冲碎玻璃的骇浪。
卢锡安诺喉头一紧,愕然刹住话头。
他醒了?!
“卢锡……”
楚祖几个月没说过话,除了身体本能的痛苦闷声外没发出过任何声音,他的嗓音像是记住了疼痛的基调,只是念出对方名字都带着野生的痛苦。
“你把……西德尼给我了……我的孩子……”
卢锡安诺的错愕被巨石压入心底,他没想到楚祖拼了命只是想说这个,好像并不在乎自己的命,他只听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小孩就这么重要吗?
此刻卢锡安诺已经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分析能力,他的脑子里全是问句。
他都给楚祖解释了这么多,凭什么楚祖什么也不回答?这样公平吗?
你不跟我解释你的背叛,也不在乎我的索求,把恼人的过去全部抛下,把慷慨赴死的人生也全部抛下。
然后你踩了刹车,只因为那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杂种?
凭什么?
等回过神,他的手已经掐上了男人的脖子,手背青筋外凸,每根手指都死死钻进对方为数不多的肉里。
卢锡安诺看着楚祖的四肢开始条件反射筋挛,手底下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他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但楚祖脸上浮现出好陌生的痛苦。
就跟这些天,自己的心情一样陌生。
卢锡安诺突然就不想知道答案了。
他其实并不需要对有痛感的男人负责,这本来就是约定的一环。
翻涌着巨浪的湛蓝的眼睛恢复了平静,卢锡安诺说:“楚祖,我不用再给你什么了。”
*
西德尼翻过布蕾家的后墙,墙后是被全息投影笼罩的树枝金属杆。
小孩扒上金属杆后,全息投影出现片刻摇晃,接着将西德尼的身影混进了黑绿色树叶中。
人类需要天空、空气、绿意,前两者是上层区的特权,唯独难维持绿意——那就人工创造廉价的绿。
出于这个目的,社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完善各家周围的设备,成片的全息投影能根据时间和季节调整为令人舒适的环境。
整片金属杆把布蕾的家和西德尼的家相连,男孩在下层区的时候就很灵活,来了上层区又开始锻炼,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两三下功夫,西德尼到了他家的后墙边,探手就能够到他卧室的窗台。
房间的灯开着,窗户紧闭,窗帘豁开了道缝。
这是很奇妙的视角。
当西德尼身处房间的时候,他觉得房间又大又亮,从一边墙壁走到另一边墙壁需要走十步,从门口走到床边则需要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