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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刀叉:“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待盖尔对二十年代的迷恋。”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稍为有研究过剧本的人都不会答得太差,伍迪来赴约并非为了刁难海瑟,在他看来,一个二十岁、没上过大学的女孩子能有什么文学修养?他并没有期望从对方口中听到什么很独特的见解,他只不过是想要看看这个女孩的诚意。
终于进入正题了,海瑟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每个年代的人都有种怀旧的情结,觉得往时总比今日好,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白日梦家——‘如果我生于那个时代,可能人生就不一样了’,遭到现实的打击之后,顺理成章地归咎于时代的错,开始幻想出一个活在别的时代中的‘理想我’,将理想投放到曾经美好的年代,从无法解决的现实痛苦中躲到那个已经不可能回去的幻想空间里得到自我安慰。盖尔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想要成为小说家,但不断受到伊内兹的打击,她的家人和她一样势利,不认同他的想法。他的理想自我无法在这个世界获得到实现,正好给了他一个沉迷二十年代的理由。”
当奥利弗发现海瑟并不需要他的帮助之后,便退出了对话框,任由她自己发挥。
她饮了一小口红酒:“就像我们都觉得以前的好莱坞总是更好,有玛丽莲·梦露、伊丽莎白·泰勒、费雯·丽……难道这个世纪就没有巨星吗?也不尽是,只是他们现在就活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人们还不懂得去珍惜。我们总是不满足于现状,觉得以前更好,也只看到以前的好。”
她的谈吐远比同龄人更成熟得体,言语的组织力很强——当然,伍迪相信她是事前准备过的,好莱坞也不乏早熟的人,这种程度的解答不至于让他另眼相看,但对她的观感的确有所转变,她没有试图在作者本人面前班门弄斧,这说明这是个很沉得住气的姑娘。
“那你呢?你也觉得以前更好吗?”伍迪问。
海瑟耸了耸肩:“Well,现在有WIFI有空调,我还能抱怨什么呢?”
伍迪哈哈大笑:“看来你没有被黄金年代情节困住,但大部份人都没有这么理性。这跟移居到外地是一个道理,洛杉矶也好,纽约也好,甚至是巴黎、伦敦……很多人都觉得,如果我搬到那里去就会比现在过得快乐——尽管这些地方很棒,但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因为搬了去那些地方而过得更快乐,限制他们的从来不是所在的地方,而是所处的困境。”
海瑟当然不会抱有以前的时代更好的想法,因为她本人就是从上世纪来的,她可以确确实实的告诉你,好莱坞的黄金时代真的没有比较好,那都是人们擅自套的滤镜。
“所以我很喜欢《午夜巴黎》的结尾。”海瑟托着下巴,歪头扬起一个有几分可爱的笑容,“尽管这个时代不让人满意,但这就是人生,总得向前看的,况且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遇到美好的可能呢?就像盖尔在最后认清事实,放下阿德瑞娜选择自己回到现代后,就遇到了那个愿意陪他在巴黎街头上淋雨散步的人了,不是吗?”
“正是这样,人永远不会对于现状满意,就算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这是人类的本性,但生活还是要好好过。”伍迪对她投去欣赏的目光,并且抛出了一个更进阶的问题,“既然你说到白日梦家,你认为故事是男主角的一场梦吗?”
“真正的白日梦家是你,艾伦先生。”海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阅读剧本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你找来了一堆演员让他们戴上文豪们的面具做一场戏,这本身不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么?而且好莱坞编剧写出来的小说竟然能受到格特鲁德·斯坦因的赞赏,连毕卡索的情人都对他产生好感,难道这不是一个文艺青年的怪诞梦?只不过那个文艺青年是盖尔也是你,艾伦先生。”
“叫我伍迪就好。”伍迪·艾伦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带着淋漓尽致的意味,“你说得没错,容我粗俗点说——请你不要介意——人们想看一部‘深奥’的文艺片,很好,那就把所有艺术伟人都拉过来吧,他们看得爽了,结果所谓的′黄金时代’其实只是作者的一场意/淫。”
“我开始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了。现在,我们可以上甜点了吗?”奥利弗很识时务的装傻,让海瑟与伍迪相视一笑,产生了这里只有他们懂对方的美丽误会,一种默契感油然而生。
当然,伍迪不会发自真心的认为奥利弗跟不上他们的讨论,奥利弗是个精明的人,而他们又不是在讨论量子力学,但这种奉承对他还是很受用的。
他们在愉快的气氛里享用了甜点,最后伍迪很大方的替这顿饭买了单,三人在餐厅门口以拥抱作为分别。
在他离开之前,海瑟再没有提起过选角的事,否则目的性就太明显了。伍迪自然是知道她这么卖力解释的目的,但只要不主动去戳破,大家还能继续在面纱后做好朋友。
十月的好莱坞夜晚有些凉意,海瑟攥了攥身上那件中看不中用的外套,眺望着伍迪的优步远去,问旁边的人:“你觉得我的胜算有增加吗?”
“他很喜欢你,这点是肯定的。”奥利弗把车匙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