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大修)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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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凌一贯喜怒不形于色,说这话时,声音里也捉摸不出太多喜怒。萧令璋蹙眉,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微微垂落、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似乎极为温柔关切。
好像在说:殿下别怕,有臣保护你呢。
你看,今天你刚来公主府就遇到了危险,臣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以后臣派人把公主府里里外外围住,那些乌合之众就不会再靠近殿下、让殿下受惊了。
她的眼神有些冷了下来。
但她没有急着甩开他的手,而是忽然往前走了一步,离他更近。
她这样的动作,让裴凌稍稍一顿,似乎惊讶于她的主动,也因她的靠近而有些瓦解了冷静。他垂下目光,落在她被灯火烘亮的精致眉眼上。
她盯着他眼睛,面上华美的妆容勾勒出微微上扬的冷峭眼尾,然而从外人的角度看,似乎仅仅只是受惊的公主靠近了自己的夫君,动作里满是夫妻间的缱绻温存。
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这刺客,该不会是丞相派来的吧?就为了挽留我多住几日?”
裴凌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他转瞬抿紧唇,沉沉问:“臣只是保护殿下,便让殿下这般怀疑么?”倘若是段浔在她面前,她会这样质问吗?
裴凌自诩已经足够对她好,他耐心地哄着她,不舍得对她说重话,任她发脾气,先前惹恼了她,也主动用簪子刺穿手掌,向她谢罪。
便是看出她与段浔私会,他也一直在忍。
以致于有些时候,向来从容淡静的他,甚至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萧令璋说:"我不是一个器物,活人不是这样保护的,是你的举动很难让人信任。"
她的确在怀疑他。
如果真是他做的….
经过先前的事,她起初还会认真地生气,现在甚至连生气都懒得了,只会觉得可笑,会更加在心里嘲笑他。
用这般鄙陋不堪的手段,只是为了无用地多留她在身边几日。
她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凌看着她的背影,想去追,又生生顿住。只好吩咐侍从,“去跟着公主。”说罢,他又沉默片刻,改口道:“远远跟着便好。”
以免跟太紧了,又惹她生气。
他久久伫立在原地,月华给他周身披上一层冷峻的寒霜,脑海中回荡着那句“活人不是这样保护的,是你的举动很难让人信任”。
他眼底有一刹那的迷惘。沉默许久,忽然问身边的严詹:“伯玉你说,我……很难让人信任么?”
严詹听他这样问,惊讶了一瞬,想了想,认真道:“于下官和诸多同僚而言,丞相颖达稳重,下官绝不半点不信任之意…”他话锋 转,又说:“但是,丞相待公主,的确是有些强势了,虽说下官理
解,您只是担忧公主重蹈五年前覆辙、或是喜欢上他人,但公主未必理解。"
"殿下毕竟不同于其他女子,她生来尊贵,为天潢贵胃,前呼后拥,受尽宠爱,天下间少有人能管她分毫,以殿下的性子,不喜您处处干涉她,也实属正常。"
这是他们夫妻间的私事,严詹原是不打算说的。但旁观者清,严詹能看得出来,公主和丞相的性子都是如出一辙的强势。
两个刚硬强势的人碰在一起,便必须要有一个人做出让步,否则便是两败俱伤。
裴凌抿唇。
“你的意思,便是我不该这般盯着她。”
严詹:“是这个意思,但……”
他欲言又止。
到底跟了裴凌这么多年,严詹实在是太懂得他的性子了。
裴凌闭了闭目,冷淡地笑了一下,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我的确做不到。"
裴凌自诩不是个心肠好的君子,他眶此必报、不择手段。他幼时生过重病,阿母带着他四处求医,直至有位方土路过,看他半晌,只说了一句:“此子性狡诈凉薄,也将毁于凉薄,伤人伤己,不如不
留。”
伤人伤己。
裴凌被人批作性情凉薄,他也的确没有尝试过如何爱人。
裴凌曾经捡到过一只幼年鸟雀,一开始将其关在鸟笼子里,将其慢慢养大,后来他见外头的鸟儿皆在叽叽喳喳自由翱翔,便一时心动,也打开鸟笼,将它放了出来。可不过半日,那只小雀儿便被野猫给活活咬死了。
倘若他当时不放了它,也许它便能活得更为长久。
他失去过小雀儿,也失去过一次她。
既然不知道如何用正确的方式保护好她,那便用他最熟悉的方式,至少他每一日睁眼,都不会再像这五年间一样,困在无尽的思念与痛苦里。
公主遇刺的事动静不小,很快就传得满朝皆知。
刺客虽当场身亡,无处可查,丞相却因公主遇刺之事大怒,派兵围了公主府,将里里外外搜查了个底朝天,负责修缮公主府的将作大匠左中候鲁石亦被牵连,被押入诏狱待审。鲁石再怎么说,也是皇帝亲自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