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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撞碎窗子摔了出来,紧接着身着黑袍的燕玉鹤也跟出来。薛茗定睛一看,发现地上的邪祟约莫是个人的样子,但身体融了太多东西,看起来很奇怪,加之黑雾浓郁,很难分辨究竟是男是女。
夺魂镰在空中飞舞,燕玉鹤杀招凌厉,等屋外几人赶进来时,那黑雾已经招架不住,转身要逃。
燕玉鹤一镰刀甩空,重重撞在房檐上,登时砸得房檐稀碎,扑簌簌往下掉着碎石。黑无常发出一声惊喊,很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想叫又不敢叫,满脸心疼,弱弱道:“燕真君,这是地府公物……”
邪祟趁这一击打空,转头逃窜,不知要去宅中的何方,但既然已经让燕玉鹤逮住,就断没有让它轻易逃走的道理,他吹响一声哨,绛星展翅而飞,若流星闪过,贴近地面极快追上了邪祟,长爪一伸就将它抓住往地上按。
邪祟发出一声惨叫,在地上滚了几圈,想要挣扎,燕玉鹤飞身上前,甩着夺魂镰勾住它的脖颈,眼看着就要将它擒住,却见它猛然爆发出浓郁的黑气。
狂风涌动,从四面八方聚来,黑雾将所有人笼罩其中,薛茗用衣袖挡了一下,再看去发现视线已经极其模糊,只有处于黑雾中心的燕玉鹤还散发着微弱的金光,照亮他的身影。
他的衣袍被卷得猎猎翻飞,手中攥着夺魂镰,一脚踩着邪祟,似乎正抗拒着邪祟发出的巨大力量向它靠近。
凄厉的哭喊声在此时响起,那些黑雾无孔不入,像是感应到了薛茗的极阴之体般环绕着她,顷刻间,薛茗听到了那哭喊声中,属于一个女子的声音,继而是莫大的哀伤涌上了心头。
她似乎感受到了黑雾中所凝结的情感,那些悲伤的,急切的,皆汇聚在路的尽头,一间关着门的小屋。
“燕玉鹤。”薛茗看着在他脚下疯狂挣扎的邪祟,鬼使神差地开口唤他,“先等等。”
声音并不大,但不知怎么燕玉鹤就是听见了,陡然停住了手,回身朝薛茗看了一眼。她小步跑过去,见燕玉鹤并未松开脚,仍旧死死地压着邪祟,于是对他说道:“我感觉它好像想去这房中,我去瞧瞧是什么东西。”
燕玉鹤微微颔首,唤上绛星跟随。
不过就几步的距离了,薛茗上前走到小屋前。门没上锁,很轻松就推开了。外面狂风卷积,黑雾缭绕,屋内却十分安静,不受任何影响。薛茗使了个小术法,将墙上挂着的灯点着,微弱的火光照明,薛茗看见这是一个杂物房,并不大,里面堆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堆起来的木柴。墙边摆着一个盛水用的缸,半人高,木盖上压了几根木头。
薛茗在房中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最后将目光落在墙边的大缸上,刚走近两步,忽而就听见里面传来细小的微响。她上前,将上面压着的木头扔在地上,发现缸的木盖破了一半,隐约能看见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薛茗将盖子掀起来,猛然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瞬间她就明白了一切,心中涌起巨大的哀伤。她看见一个小孩,约莫几岁大小,正抱着膝盖坐在缸中,仰起的脸在微弱的烛光下不大清楚,但却能看见脸颊上的红肿青紫,圆溜溜的眼眸满是害怕,看见薛茗的一刹就颤抖着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
穿越漫长的岁月,薛茗好像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在学校被欺负后,她带着伤,穿着脏了的衣裳,也是这样坐在某个角落里。
她弯身,将小孩从缸里抱起来时,泪水不知怎么滑落出来。许是这两滴泪,让惊慌害怕的小孩并没有挣扎反抗,而是乖乖被她抱起,走出了屋子。
薛茗站在屋外的刹那,满院的黑雾尽散,凄厉的哭嚎也慢慢变成低低啜泣。燕玉鹤在这时松开了脚,往后退了两步,就见地上那原本畸形丑陋的怪物缓慢地变了模样,逐渐成了一个中年女子的样子。
“娘。”在薛茗怀中的小孩发出微弱的,恰如小奶猫似的叫喊,随后挣扎起来,声音拔高,哭出了声,“娘——!”
趴在地上的邪祟已然变成人了模样,从地上站起来,几个大步上前,从薛茗的手中接过了小女孩,紧紧抱在怀中,哀哀道:“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月光清亮,照在哭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薛茗看见小女孩的身上有多处鞭痕,脸不知被什么打的,肿得很高,连一边眼睛也肿起来,显然是没少被打。
院中站着的几人默默看着,无人在此时说话。
远处传来钟响,阴冷的风从大地拂过,中元节的子时悄然而至。
最后小姑娘哭累了,紧紧攥着母亲的手睡去,黑白无常上前来,默默给那女子上了镣铐,最后一个邪祟收入囊中,地府交给聂小倩三人的名额已满。这宅中的人也皆已死尽,女子原是这家户主的原配妻子,后来男人纳了妾,听得枕边风太多,联合小妾害死女子,扔进了荒井之中。
男人扶正妾室后,忙着在外做生意,对家庭并不重视,小姑娘便常年被这小妾折磨打骂,动辄关在柴房里关上一夜。原配夫人恨意难消,这才赶来报仇,将她的丈夫和折磨女儿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