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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
可眼前这个江流观,与他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却有不小的区别。
他分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这些困惑,他只能与江见寒说,他只能蹙眉再去看江流观的脸,他们离得近了,江流观隐在轻纱之下的面容隐绰,可已能够大致看清,这面容的确与江见寒略有些相似,可轻纱之下,却还有白布蒙住眼睫。
这可就不像是不想在外露出面容的模样了,这般打扮,秦正野只能有一个猜测——这位流观岛主此时有眼疾,他的眼睛不能见光。
江流观听了他方才那句话语,似乎微微抿唇,露出了些笑意,略微侧首向秦正野的方向,道:“应该曾有一面之缘。”
秦正野:“……”
“你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江流观道,“只不过我还未见过你。”
秦正野:“……”
江见寒早猜到此事,他并不觉得惊讶。
溯回阵虽能改变过往,可江流观的天赋毕竟与常人不同,这世上鲜少有事能瞒过他,他能探天机,那这种事情,应当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此处并非叙旧之地。”江流观轻声说,“先与我回去吧。”
江见寒面上的神色略有些僵滞,可还是点头应允,道:“是。”
江流观这才转身,像要在前领路,相澈在他身边轻轻咳嗽一声,问:“流观岛主?”
江流观没有理会他。
相澈也并不怎么介意,只是道:“那我可就走在前头了?”
江流观:“……”
相澈已大摇大摆朝着最前头走去了,他迈出几步,秦正野这才发觉,他也同秦正野一般,未曾将自己的随身灵剑隐去,而是悬挂在身侧,剑柄上挂了剑穗,剑穗末尾系了两个金铃铛,相澈一有动作,那两个铃铛便要发出极清脆的声响,而江流观似乎微微一顿,下意识便朝着那声响之处走去。
可秦正野记得很清楚,与龙尊一战时,相澈一落在灵舟上便收了灵剑,他先前根本没见过相澈的灵剑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有些惊讶,好像发觉他这不靠谱的师祖还是有些像样的地方的,可这灵剑不该是如此,至少他上一世时……可未曾见过这种东西。
江见寒略微落后了两人几步,走在了秦正野身侧,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他:“我看你神色不对……你怎么了?”
秦正野先是一怔,倒是没有想到,江见寒都已学会去看他人的神色,揣度别人心中的想法了,可师尊揣摩的人是他,倒令他抑不住心中喜意,也压低了声音,凑到江见寒耳边,道:“师尊,有件事情,不太对劲。”
江见寒:“怎么了?”
秦正野问:“流观岛主……有眼疾?”
“我兄长天生目盲。”江见寒说道,“窥测天机,总需有些代价。”
秦正野一怔,有些压不住语调中惊异:“此事果然不对。”
江见寒:“怎么了?”
秦正野:“可我上一世见到他时,他分明是能看见的。”
江见寒:“……不可能。”
秦正野蹙眉:“当时我来蓬洲时,已是数百年后,或许是这些时日……流观岛主的眼疾治好了?”
江见寒:“这目盲不是病症,不可能治好。”
秦正野:“……”
这话语一出,他二人都不由压不住心中困惑。
他们落下太远,江流观停下了脚步等他,他们不好再私下闲谈,便也只好将这困惑压下去,快步跟上了江流观的脚步,同他一道朝蓬洲的码头之外走。
秦正野先前觉得蓬洲的码头之内空无一人,走出码头之后,方才发觉蓬洲之民大多聚集在外,是江流观带来的护卫将他们拦住了,还特意为他们清出了一条路来,江流观为他们备下的驾辇还在外头更宽敞些的街道之上,这段距离,只能由他们自己来走。
道旁虽有护卫,可还是有蓬洲之民聚集,江见寒走在江流观身后,江流观经过此处,众人大多微微垂首,似极为恭敬,可那目光落到江见寒身上时,却又立即变了一副模样。
上一世秦正野来到蓬洲时,已其实已对此事有所察觉。
蓬洲之人不怎么喜欢提起江见寒,在他们口中,那位不知所踪的少主,是个不可提及的禁忌,对此人,他们只有厌烦,可今日秦正野习惯性跟在江见寒身后,与江见寒维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他忽而发觉在那些人眼中,江见寒似乎不仅仅是所谓的禁忌。
那些朝江见寒看来的目光中,分明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恨意。
那刺骨的目光一道道如刀般落在江见寒身上,江见寒却全部在意,他眼中似乎全无一物,只当看不见两侧围聚之人,秦正野并不知他们这幅神色的缘由,可他仅仅是跟在江见寒身后,尚且还不是这些刺骨目光的目标,便已觉得很不舒服了,他不知江见寒心中会如何去想,更不知……江见寒究竟忍受了这敌意多少年。
秦正野连半分迟疑都不曾有,他直接开口唤道:“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