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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秋亦浓?”
这回轮到玉珠惊讶了:“你认得我?”
“见过一面, 不过你应当不认识我。”
湛云葳与秋亦浓的一面之缘,还是在越之恒的蜃境中。
玉珠很高兴:“你遇见我时是什么样的?”
湛云葳回忆了一下, 那天秋亦浓身着鹅黄衣衫,有一双桃花眼,相貌明艳。
那姑娘在见欢楼外,声音冷冷地对文循说:“你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说过,只要我还留在渡厄城,任由你发泄恨意, 你就试着控制嗜杀之意,不会出这渡厄城。果然,邪祟就是邪祟, 你的话,半点也信不得。”
算算已经过去十八年了, 原来那时候文循就有离开渡厄城的想法,只不过秋亦浓一直在阻止他。
“你是怎么死的?”
秋亦浓说:“太久了, 我已经忘记了, 好像是被魑王杀的,也有可能是被其他邪祟杀掉的。如今只清晰地记得一件事, 就是要杀了文循。”
湛云葳伸手接住玉珠, 一时觉得世事无常。当年秋亦浓一个御灵师肯为了文循留在渡厄城,想必是爱极了他。没想到死后十年, 秋亦浓连自己是谁都快忘记, 只牢牢记住要杀了他。
“我带你出去。”
玉珠说:“没用的,我是魂灵, 靠你家的阁楼勉强保住了魂魄, 没有灵体一出去就魂飞魄散了。”
湛云葳知道, 如今之计, 只有将自己的灵体借给秋亦浓,才能带秋亦浓离开。
她不知道外面战局如何了,但是上辈子文循撞碎了一半的结界,这才有后来的邪祟之乱,导致许多无辜百姓和长琊山主惨死。
如果这次能阻止,兵不血刃地解决文循,她自然愿意一试。
秋亦浓保证道:“我不会夺舍你的灵体,等我杀了文循了无遗憾,我就将灵体还给你。”
“我并非不信任你。”
禁地承认的人,怎么可能是恶人。只是湛云葳有个担忧,灵体借出去是有后遗症的,后果不一而足。
史册记载最严重的,是有个人将自己当成了五岁幼童,虽然一月后便恢复了,却闹出不少笑料。
她对秋亦浓道:“你等等。”
有备无患,湛云葳用朱砂笔在自己掌中写下几行小字:越家都是好人,不论发生什么,都别伤害越之恒。
她轻轻一抹,朱砂字迹变淡,但并未隐去,也不会轻易脱落。
秋亦浓在一旁不住点头:“这个好,之后你恢复灵体的掌控权,也不会第一时间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既然灵体的问题解决了,只剩下如何对付文循。如今的文循吞吃了太多邪祟,本体已经变成难以杀死的狰狞影子。
秋亦浓说:“你跟我来。”
两人在禁地里走了好一段,走到一颗巨大的枯树下,树下放了一个落满了灰的剑匣。湛云葳打开,发现里面有一柄剑。
她认出来,是文循的命剑。
只不过命剑不再像当初皎洁如月,染上了血一样的绣色,看上去便诡异邪恶。
秋亦浓解释道:“文循成为邪祟前,灵丹被人夺走了,后来他重铸脉络和血肉,都仰仗这柄命剑。”
不管过去再久,命剑始终是文循的本体,能令他无处躲藏,也能一举杀了他。
“文循的命剑为何也在禁地?”
秋亦浓这回没有先前活泼,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以前……用御灵术替他养剑,祛除剑上的邪念,只要命剑明亮,他的心便能保持清醒。可是在渡厄城中,一个清醒不杀戮的邪祟,修为很难寸进。”
湛云葳听她低声道:“文循决意要去寻心上人,离开渡厄城。为了提升修为,他也开始吞吃邪祟,后来他弃了命剑。”
也放弃了秋亦浓。
许多记忆秋亦浓都已经模糊,却记得那日黄昏,文循修为暴涨,一路涉过暗河,要离开渡厄城。
秋亦浓抱着剑匣,迎着漫天的邪气,试图最后一次拉那个入魔至深的人回来。
可是没有用,命剑如血,文循到底还是彻底成了邪祟,而她也死在路上。
咽气前一瞬,她看见一处阁楼,便是如今的禁地。阁楼收留了她,没有让她立刻消散,却也在此困了十年。
湛云葳看过命书:“文循的心上人……你是说大皇子妃?”
秋亦浓说:“嗯,她是我的姐姐,叫做秋静姝。”
静女其姝,自小秋静姝便有许多追捧的人,也能得到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包括世间最好的姻缘。
若当年的文循是天上月,大皇子就是地上烂泥。
可是后来文循的灵丹被挖走,成了一个废人,秋静姝便退了婚。
秋静姝是最受追捧的贵女,就算退婚,也要有个好的名头,不可污了她的清誉。于是秋大人的私生女秋亦浓便被推了出来,嫁给废人文循。
秋亦浓永远都记得自己那个美丽动人的姐姐是如何流着泪,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