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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是斩落在空处,一切的激战撞击感,都只是虚幻的错觉。
这丝怪异感愈发强烈,在坠落到食梦兽眼前,与那双如日月般巨大空洞的黑眸对望时,裴九徵突然顿悟,是幻觉!
果然,在他勘破幻境的那一刻,一切失重坠落的幻觉便都消失了,他一剑横扫,萧放追逐激战的幻影也于同一刻消散。
“不愧是师尊,这样快就察觉到了幻象。”萧放的赞叹声在这偌大空间中回荡,他好似盛情相邀,“那么,师尊不妨再猜猜,下面的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呢?”
在猖狂的笑声中,黑暗空间中突然出现了无数重幻影,每一重幻影都是萧放的形貌,稚嫩的少年,高大的成年,身着剑宗弟子服的清霄峰大师兄,身着黑色华贵玄衣的魔域至尊,无数个萧放,无数种姿态,他们或仰慕,或爱恋,或憎恶,或癫狂地看着裴九徵,他们一同口唤“师尊”,而后又一同挥剑。
霎时间,无数道黑色剑气一同斩出,密集如流星落雨,向裴九徵铺天盖地而来,却又在下一刻,在一道更加浩大凛然的剑光中,尽数湮灭。
萧放的幻影也在剑光中消陨了大半,但随即,却是又有更多的幻影在黑暗中走出。
裴九徵在幻影的攻击间急速穿梭,他不断分辨着每一重幻象的细微差别,先前在血魂劫煞阵中萧放便以类似的手段对付过他,裴九徵那时尚可轻易识破,但他此刻正在幻阵内部,最核心的阵心位置,这里固然可以直击食梦兽的本体,却也是其力量最为强盛,最为危险的所在,此刻那无数个萧放脸上,俱都有着栩栩如生的生动神采,无数道斩来的黑色剑气上,也是有着一模一样的危险杀气,逼真到让人难以窥出其破绽。
是这个,不,是这个……裴九徵不断尝试,幻象不断被击破,却又不断在新生,密集到好似无穷无尽。
任何人在这样繁多的幻象攻击下都不免产生些许错乱感,裴九徵也不例外,尤其他还在不断坠落,虽然裴九徵已经勘破了那种坠落的失重感只是幻觉所致,但幻觉轻柔无声,在每一个他疲于应付幻象攻击心神松懈的间隙乘虚而入,他被幻象缠斗得越是久,他在黑暗中坠落得越是深。
他再次回神时,便见到食梦兽巨大的头颅不知何时俯下,他早已不在先前与食梦兽视线平行的前方,而是已经坠落到了其足部低处。
裴九徵看向下方空无的黑暗,他有种感觉,当他完全坠入其中时,他便会在幻境中完全迷失。
可是到底哪一重幻影是萧放的真身所在?亦或者全都不是,对方根本就不在幻境之中,而是藏于更安全的幻境外等待他在其中渐渐迷失?
裴九徵抬眸四望,眸中映着无数个逼真的幻影,在这无数个萧放再一次举剑斩来时,他却没有再像先前一样立即迎击。
裴九徵举剑身前,缓缓闭上眼,他的一切五感俱都会被幻象蒙蔽,可剑不会。
照夜剑本就是他亲手所铸,被他炼为本命灵剑后更是与其神魂相连,而此刻,他将心神完全沉入剑中,这一刹,剑即他,他即剑。
无视身侧那无数袭来的凌厉劲风,无视皮肤被剑气刺痛的触感,裴九徵双眸紧闭,而后在某一刻,他蓦然出剑!
剑光如长虹贯日,转瞬间刺破数重幻象,又以奔雷之势,疾驰到其中一道萧放幻影身前。
这道幻影不躲不闪,脸上不见惊慌,只有胜券在握般的从容笑颜:“师尊以为这是我的真身?可惜,猜错了。”
剑身刺入他的腹部,可却没有流出任何血液,反倒像刺到了空处般,而同一刻,无数道幻影的攻击也紧追而来,裴九徵被万剑穿身。
千万道剑气一起切割筋骨肢体,便如坠入了传说中的刀山地狱,而在这剧烈到意识都要迷失的真实彻骨之痛中,裴九徵却不摇不动,只握着剑柄,一寸寸坚定往前。
萧放从容的神色渐渐不再,在他唇边溢出一丝鲜血时,便如某种幻象开始破碎,两人身上的景象霎时倒转,裴九徵白衣如初时那般皎洁不染,穿身的剑气血痕在顷刻间消失于无,而萧放,黑色的衣袍却是被深色血迹所浸染,一柄冷寒剑锋穿过他的腹部丹田,贯体而出。
这一刻,一切博弈皆已落幕,虚实在此落定。
萧放笑起来,露出被血液染红的齿列:“师尊为何如此笃定我在这里?”
剑不会被幻象蒙蔽,可人会,在真实彻骨的穿身之痛袭来时,裴九徵又为何能如此坚持笃定呢?明明按照常理推断,萧放的真身应该藏在幻境之外,如此坐视裴九徵在幻境中耗空灵力迷失心神,才是万全的上策,而裴九徵一但猜错,结果便是在剧痛的幻象中彻底迷失,至此万劫不复。
“因为……”裴九徵将剑锋再次前递,剑气毫不留情地释放,切割搅碎萧放的丹田,偏偏声音却放得很轻,轻到给人一种温柔耳语的错觉。
“你想亲眼看着我。”
萧放睁大的瞳孔中映着裴九徵近在咫尺的脸孔,如他记忆中那般俊美无俦,也如他记忆中那般冷漠无情,他的身躯突然开始颤抖,像是因伤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