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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子规一清醒过来,就被梨锦放出乾坤袋问话。
她和方子寻坐在梨锦二人的对面,再迟钝也发觉事情似乎超出预料范围。
子规攥紧裙子下摆,贝齿紧咬住下唇,凹陷分明,面对梨锦审视的目光有些如坐针毡。
“梨,梨姐姐……”
梨锦像是没看到她的紧张,双手交叉环在胸前,虽面带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饶是司徒幕都觉得她较平时有点过于严肃,但想到江雨月这件事,非常能理解梨锦此时此刻的心态。
从相处过程,明眼人能看出梨锦非常讨厌麻烦且复杂的事,更讨厌被骗。
司徒幕敛下眼底的神色,不作评价。
“我再问一遍,你主人到底怎么回事?”
在子规欲要开口时,梨锦不冷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可别扯这些街坊流言,我耳朵听的快长茧子了。”
打好的腹稿就这么哽在喉间,子规额头早已挂满细汗,她咽了咽咽喉,手指抓着垂在身前的系带打圈。
子规讪讪笑道,“不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中间的细节了。”
“是吗?”
话毕,子规看向梨锦的目光不自觉紧张起来,疑问的语调把她的心紧紧吊起,好似有什么事不受控制的脱出轨道。
梨锦自然发现了子规的小动作,见她咬口不认,心猛地一沉,手指捏住袖摆中用法术封存地竹叶。
梨锦食指与中指夹住叶片转到正面晃了晃,“竹叶上的气息,不需要我说你也知道这是谁身上的。”
碍于有方子寻这个路人在,梨锦瞥了他一眼,施了个传音术,“竺听澜来过。”
话语里没有疑问,几乎是肯定。
子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褪去血色,眼睛直直盯着竹叶,身形抑制不住的轻颤。
梨锦张了张口,犹豫了一秒又继续道,“白衣姑娘就是竺听澜,她兄长离世后,经常素衣打扮。”
“我不知道她对江雨月说了什么亦或者做了什么,竺听澜和兄长游历的几年,法宝不在少数,那不可能是普通的镜子。”
说完,子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没了,脑子混沌一片,能想到的所有理由在梨锦面前简直破绽百出。
梨锦传音时没有防着司徒幕,消息量如一块巨石砸入湖泊引起惊涛骇浪。
好在事情简单明了,很容易理清楚。
只是,子规为何要瞒着竺听澜找过江雨月这件事……
梨锦并不想把太多注意分在这上面,答应了帮忙,再怎么样,也要帮到底。
梨锦转身偏首睨了眼子规,目色说不上生怒。
“之前传信,你交出消息,我替你救人,但,你违约了。”
谈论之间马车已经到了江府门前,江韫得知梨锦来了,考虑到水渠快完工腾不开空,只好吩咐管家将人带到江雨月的院子。
梨锦推开江雨月闺房的房门,果不其然,上次见到的铜镜早已没了踪迹,约莫是被其他人先一步取走。
没了铜镜,最关键的一处线索断掉,没人知道江雨月究竟看到了什么。
子规站在梨锦身后,看到面容病态的江雨月,心里一阵疼惜,眼眶酸涩,眼泪漫上糊住了视野。
“主人……”
事态严重,她再没隐瞒,把剩余的部分交代清楚,说完提袖拭泪,“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竺大人是梨姐姐的主人,万一……万一……”
说到越后面,子规的声音越来越小,因胡乱怀疑猜忌有些心虚。
不用说完梨锦也知道后半句地意思,旁人猜疑的确不无道理。
司徒幕站在梨锦的身侧,蹙眉发现江雨月身上缠住的黑线似乎更多更浓了。
梨锦半眯眼眸,褐色的瞳仁周边泛着淡淡的嫣红色,心里一阵烦躁。
事已至此,梨锦索性破罐子破摔,“没办法了,为今之计只能强行进入她的心魔,找到症结在哪。”
话音一落,司徒幕率先表态不同意,单论入念这一事,如果失败,心魔不仅会拉着主人消逝,还会连带着入念的人神魂碎裂。
加上江雨月的症结,至多三天,万一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子规虽然学识尚浅,但对入念也算略微了解,她自知风险有多大,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小声啜泣,背过身抹泪。
哽咽道,“是我隐瞒在先,梨姐姐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一个两个的劝阻,梨锦伸手扶额叹了口浊气,鬓边的发丝从耳后垂落,遮掩住她眼底的思绪。
竺听澜,你到底要做什么。
“还没出事,少废话,强行入念需要沾染了执念者气息的贴身……”
“我,我的羽毛可以。”
梨锦话未说完被清脆细小的女声打断,她不由多看了眼。
子规睁着红肿的眼睛,眼神认真,畏缩害怕里带着坚定,“在我生灵前,主人就日日把我带在身边,我的羽毛可以当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