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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零年 农历六月初五
刚进六月,平原省的天气已经热辣如火,树叶承受不住滚烫的天气,卷曲了身体,夏蝉不知疲倦地“吱吱”地叫着,大黄狗都躲在了树荫底下,不耐热地吐着舌头……
天气热,人不免有些浮躁,安城县平安公社小岗村生产大队的林家人,此刻却浮躁中带着急躁,因为老林家唯一的闺女,林琬清发高烧了,而且都开始说胡话了,老林家人急地浑身冒汗了。
林家的大家长林启民扯着嗓子喊大儿子,“建国,你去把你林海大爷找来,给清清看看。”
林建国撒丫子就往外跑,边跑边回应,“我马上去!”
林启民接着又指挥自家老伴儿李美秀,“去打盆温水来,给清清擦擦身子,让她好受点儿。”
话音刚落,李美秀就端着一盆水,到了他的身边,回应道:“水打来了。”
接着她便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林启民,开始往外撵人,“赶紧出去,你一个大老爷们不适合呆屋里。”
林启民扭头看了眼炕上脸色潮红的闺女,尽管不放心,也只能抬腿离开,闺女大了,他哪怕作为亲爹,也得避开点儿,就挺心塞的。
走到了屋门口,他没忍住停住了脚步,扭头朝着屋里,不放心地说道:“我就在门外头,有事儿喊我。”
坐在炕边上,正准备给孙女脱衣裳擦身体的林奶奶陈香,眼睛心疼地看着孙女,随口回了句,“知道了。”
林启民这才抬步走出屋门,刚走出去,身后的房门就被李美秀“砰”地一声给关上了,还差点夹住他的后衣襟。
要是以前,他难免会抱怨老伴儿两句,但此刻忧心闺女的他,哪里还有这心思,他挪了挪身子,找了个地方,腿一弯,便蹲在了门前,竖着耳朵听门里头的动静,随时准备帮忙。
而屋里头,陈香和李美秀婆媳俩人把林琬清的衣服脱掉,用温水给她擦身降温,李美秀边擦,边心疼地嘟囔,“这个傻妞,任凭谁家的孩子也没有自己个儿重要,做好人好事儿,也不能不顾及自己啊。”
“唉!”
陈香叹了口气,拿着毛巾在水盆里浸湿后搭在了林琬清的额头上,心疼道:“清清从小就乖巧善良,咋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俩孩子死水里头。”
李美秀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早知道就不教她这么心善了,我宁愿她自私一些,也不愿意她受罪。”
陈香没有反驳儿媳妇,虽然这话不对,但人都是自私的,宁愿别人受罪,也不愿意自己家孩子伤一根汗毛。
“嗯~”
炕上的林清琬难受地呻|吟了一声,头痛,身体更是冷得让人发抖,她从小就是一个健康宝宝,平常生病也就感冒,吃两片药,睡一觉就好,还真没有如此难受过。
“应该是被雷劈的缘故。”
她在心里暗自嘟囔了一声。
说起这件事,她就一肚子的气,她林清琬,华国一家普通大学体育系的大学生,虽然学校普通,专业也不好找工作,但耐不住她会投胎。
她爷爷奶奶和爹妈都是能干的人,兢兢业业地辛苦经营,给家里挣下了三栋省城三环内的大楼,有商铺有居民住宅,而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这些财产都是她的,她靠租金一辈子不愁吃喝。
而她也胸无大志,人在世上走一遭,有条件躺平,干嘛要自己那么累呢。
不过不上班也无聊得很,她为了打发时间找了一份小区保安的工作,每天拿着保温杯,泡着养生茶,和保安大爷们吃瓜侃大山,小日子过得甭提多滋润了。
大概老天都看不下去她这么废了,某天她下班回家路上,天降一道大雷劈到了她脑袋上。
“老天鹅,我一不犯法,二不伤天害理,只不过懒散了些,您不去劈那些罪大恶极的坏人,劈我干啥?”
她委屈地抱怨,因为高烧,发出的声音就是蚊子哼哼,陈香和李美秀以为她又在说胡话,心疼地都哭出声了。
“我苦命的清清,你可不能有事啊,要不然叫娘(奶)咋活啊!”
烧得昏昏沉沉的林琬清眉头皱了皱,谁在她家里哭,她大学时候一次意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都没了,她就一孤家寡人独居,家里不可能有其他人的。
“哎哟~”
她脑袋再次剧烈得疼起来,一大段记忆像潮水一样汹涌地冲进她的脑海,冲击她的脑神经,再加上发烧的关系,她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啾啾~”
一阵阵鸟鸣声中,她重新睁开了眼睛,一秒钟的迷茫之后,她猛地瞪大了眼睛,这里不是她的家。
虽然有些斑驳,但还算干净的墙面,红底大红花的搪瓷大茶缸,藤编外壳暖水壶,钢筋棍做的窗棱,木头做的窗扇,窗户外面古色古香的标语“为人民服务”,这些复古的七八十年代的东西为哪般啊?
她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准备起身下床,准备探查探查环境,她有个猜想,她很有可能被绑架了,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