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绯仙子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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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出自遗仙圣岛的蓬莱仙境,以裴氏女的尊号为裴氏立名,改良传承嫡系的咒法,坐怀望山。
我的父亲是惊才绝艳的潇洒散修,莲渡剑出,咒法雷动。
我的养父是天下第一的剑修,茅山玉至今镌刻二字,望苍。
提着名为商昉宝剑的长刀教授我武技,我也自幼享有家族所有资源秘法的特权。
弱水涤魂荡骨,望天塔行礼修习,为族中人树立模范优例,再让他们对比往届、对比传统来缩减、削去裴氏女不该拥有的特性。
日复一日。
也曾偶尔快活,多是繁琐至麻木。
不再保留特性,丢掉庸俗服饰妆容,去除轻狂放荡之行,仙送锦会固定、会打磨裴氏女的□□至魂灵。
沐浴荣光而生,秉尊名,着仙锦,承特位,理应传扬裴氏女的传统,为家族生,为家族死。
直到误打误撞入了弱水下的暗水地牢。
如果坐怀望山不是幻术,如果不是母亲裴绾青对其有所心得,如果不是裴非衣因此对同有幻术之力的弱水感触更加精微……这个困苦于世人眼瞳之下的牢笼,又会有多久被世人得知?
窥见水牢后的一夜,裴非衣久违地没有修习,却陷入不属于她的梦魇。
……
骨头疼,皮肉也疼。
摩挲后背粗糙深陷肌理的麻绳,泪水落下去。如果一辈子只是做个这样的小奴、这样不知理的乡野村姑,也好。
当来了人,来了白衣飘飘的仙人,玉带一挥,龙羽伞一撑,瞧——你不再拥有如此低陋的命运。
仙人为你送来玉锦缎带,饰上珍宝玲珑。
不必朝不保夕、不必残食素饮,原来是有能力活得更好,沾到这些……仙子的裙角。
裴非衣该如何形容,那濡慕、生怕连艳羡都是对裴氏族人亵渎的眼神。
只是这样的眼神被浸染成死寂,本可以忍受的粗鄙苟且的人生,来仙境走一遭,竟跌入更深一重的黑暗里。
“上好的根骨。”寄仙使抚摸她的头颅,下达她的命运,“为她上一副锁魂链,放进水牢里。关在裴氏女的弱水斋下方吧,如此纯净的灵力聚集幻化,也更有利裴氏女修行。”
寄仙使的容颜是那么平凡,好像来村子里选拔有仙缘孩童的是她,带着百千名和她一样有根骨一样的人出海乘舟到仙岛的是她,抽掉筋脉、让有灵气的人成为裴氏岛屿灵脉供养者的人,也是她。
……
裴非衣品尝到了作为裴氏女的代价。
每个人、每个人被关押、被剥离灵根被剥夺修炼的恨意,以换骨过后的刑法悉数交递给她。
每夜丑时,如期而至。那是人的情绪所能化作的利刃,切割、粉碎裴非衣重塑过后的肌肤内脏四肢骨干。
待到夜散天明,身躯上能被看见的伤痕再度褪去,她仍是风华绝代裴氏女。
不自觉捏紧了掌心,却被另外一只手拉住。在痛苦至日常的骨刑之前,裴非衣从未想过,原来人的情绪可以化作一把把刀刃,将爱恨憎恶诉,诸于人骨之上。
浑身汗涔涔的,半梦半醒间,裴非衣在床上辗转反侧,意识苏醒回笼,发现她原来在血祭池的鼎楼,床侧守候她的是商翊。
浑身痛意逐步消减,视线朦胧。她半撑起身子,薄被和某人的宽大外袍滑落下去,“一直在陪我?”
商翊收回先前被裴非衣握住的手,点了点头,“嗯。见你疼痛难忍,给你用了些方子,是流传的特殊咒法,没有副作用,只是约莫这两日会疲倦些。”
商翊轻轻捏住她的掌心,她的指甲幸免于与掌间的嫩肉深刻相恋。
裴非衣右颊那一团云似的晕红在白纸一般的肤色上,如同燃烧的血影之花。
“为什么总是你看着我,趋近于狼狈的状况。”她扯起一丝笑。
血祭池是一片血色,眺望远方可见遥远城池,天端仍是鱼白色。
估摸着疼痛的程度,如今也接近熹微了。裴非衣没空掩饰自己,懒懒地,靠在床侧与商翊讲话,“我也是要面子的。”
商翊轻声回答,另一手摸了摸她的发丝,“以后可以等着看我的。”
栗色的发,蓬松柔软的,起了一点汗,像是抚摸一朵栗子花。
……栗子树也会开花吗?商翊心想,只是都是毛绒绒吧。
裴非衣倒真想笑了,他跟哄人似的。看他风云云淡地同自己一般狼狈摔打吗,那倒是想象不出。
商翊的目光落在在裴非衣的眼里,透着鼎楼特意打造的晕红暖色的灯光,格外缱绻。
永远这般。
紫竹露,不挫玉,地牢火,浮生里,红莲境。
和这鼎楼中。
永远这般,永远深得我心。
裴非衣似乎从没碰到这样的人,有时呆,有时慧,不完全清楚身份、实力,在商翊身边可以素面朝天颐指气使撒气耍赖、也可以艳妆正衣没个正形,但两人的相遇和相处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