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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番外一(二)
在闻澈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岑令溪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敢相信,六年前不忍阔别的人,如今竟然就这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并且将自己拥入怀中。
直至那支珍珠簪子落在地上,发出声音后,岑令溪才恍然回过神来。她嗅到了闻澈身上夹杂着的冰雪气。
闻澈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她能清晰地感触到闻澈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怀着她的身体也渐渐多了些温度,岑令溪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并不是梦。她轻轻启唇,有些小心翼翼,“清衍,是你么?"
了,回来晚了。
闻澈没有松开她,轻轻点头,下巴抵在她的肩颈上,说:“是我,是我回来岑令溪的泪水一时没忍住簌簌而落。
闻澈听到她的抽泣声,慌忙地将她松开,“不哭,不哭。”他想为岑令溪抹去脸上的泪水,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占着血迹,是方才杀敌留下来的。
闻澈抬起的手又在空中顿了顿,素来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他,除了六年前和岑令溪在城门外分别那次,再没有这般失措过。
他从自己的衣衫重取出岑令溪曾经送给他的那张绢帕,捏在手中,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回来了。岑令溪终于止住了哭声。
她其实应该猜到的,闻澈当年被贬官到了齐地,虽然这六年中她一直居于,宫闱之中,也没有他的消息,但是她是知道闻澈在几年前齐地那场瘟疫和动乱立了大功的,后面又拒绝了先帝将他往回调的圣旨,在齐地必然是得了老齐王的青眼,此次回京,所谓的封赏群臣,怎么会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她犹记得六年前的事情。
那年秋天,她和闻澈本来已经在父亲的主持下定了婚约,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但入冬的时候,她的未婚夫闻澈却卷进了当年的党锢之祸中。父亲问她要不要考虑和闻澈退婚,为她重新选一户人家,又或者父亲去先帝跟前替闻澈求情,留他一命。
她当时并不愿悔婚。
她于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了那么惊才绝艳的人,如今要她在一个冬天里,从京城门当户对的男子中选一个作为以后携手一生的夫君,她只觉得荒谬。岑昭礼尊重她的意见,本意打算写劄子上书替闻澈求情了,毕竟闻澈入仕以来,一直秉持着明哲保身的原则,前段时间,他因为文章写得好,又被从御史台借调去了翰林院编修国史,整日和那些史料著书待在一起,哪里有心思参与那场党锢之祸?
出事只是因为他当年科举的时候,他会试时的主考官,也就是他的老师在这场党锢之祸中败了,那年由他的老师提拔上来的官员统统遭受了贬黜。但若是岑昭礼出面,加上闻澈一直在翰林院编修国史,皇帝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或许能逃过一劫。
本以为这件事还有回环的余地,但还没等岑昭礼的劄子递上来,岑令溪却先接到了闻澈的拜帖。
那时她才知晓,原来皇帝已经下旨将闻澈贬官到了齐地,这种事情,圣旨没下来一切都还好说,但圣旨过了馆阁发下来,那就真得没有补救的机会了。闻澈来找她的时候,是来同她道别的,她千般万般不舍,但还是不得不接受现实。
不过多久,岑令溪听说闻澈已经被下狱了,说是要在狱中审查三个月,才能放出来。
她那时甚是着急,上下打点了许多,才到刑部的大牢里见到闻澈。闻澈已经有些形销骨立了,但偏偏一身刚折不弯的筋骨竟硬生生地挺住了。她心疼得紧,想要看闻澈一眼,却被他回绝了。那时闻澈说自己面容消瘦,脸上脏污不堪,不好见到岑令溪,死活面对着墙不肯转过身来。
岑令溪便靠着监狱的铁栅栏,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话,想到哪说到哪,至于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六年过去,只能想起来,她最后是被刑陪的小吏硬生生地拽走的。
后面听说这件事愈演愈烈,牵连出了不少人,刑部也审查得很是严格,连刑部尚书都换了人,岑令溪在外面怎么打点都进不去,更是伤心。岑昭礼看着她这样,虽然不好直接和她提婚事的事情,但是却也不忍心她在开春后便被作为秀女选进宫中侍奉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皇帝。初春的时候,这场闹剧终于收了场,先前被羁押到刑部大牢中的官员,改,被外放到了产
贬官的贬官,该杀的杀,闻澈比起其他人,还算比较幸运的一个地做齐王世子的太傅,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却也比丢了性命好。他临走的那日,岑令溪偷偷带着幕篱去城门口送了他他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物件,青色的官服被他妥善地收进了匣子里,身上只着着一件淡绿色的薄衫,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子挽住,马车里堆着的,都是他这两年在京城中收集的书本,以及他还没来及写完的著述。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到那个时候,岑令溪忽然想起来前人写得那阕《雨霖铃》中的这句,不正是她与闻澈如今的境况吗?
"我不会和其他人订婚,我会等你回来,不论多久。她抽噎了两声。
“你在齐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