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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门派泽海山最小的弟子叫陈岁安,今年十六,她的五师兄泽安如今是那门派的掌门,而她如今在泽海山山脚种地。
山脚周边的镇子住户不多,见着外地人总有好奇的乡亲过来一问,小姑娘就会停下锄地或者摆弄秧苗的手,直起身来,道:“倒不是这山上呆的不舒坦,只是这江湖是一天不如一天,各大门派凋敝没落,有些的甚至连个坟堆都没有。我家这由六师姐打下来的第五门派的头面也早没了用处,拉出去还不如一个名号响亮的蜜饯铺子讨人喜欢呢。我也就不当小弟子了。”
镇子里的人得到想要的回答便乐呵呵地走了,只余下满腔心事的陈岁安继续干着活。
她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她那已经上了年纪的师父闭关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听江湖近况,而后发出了一番大笑。
当时忙着闹腾的陈岁安,站在末尾小声地问几个师姐师兄:“师父这是怎么了?”
八师兄丁敛向来规矩,偷摸着摇摇头就叫陈岁安先闭嘴听师父讲话。
七师兄江明向来话多,可这事情他也不理解,只好说是不知道。
再往前站着的,陈岁安踮起脚尖也没能听到他们说话。
没能多听师父训几回话,也没等到泽海山又一年春,老师父就在一个夜里驾鹤西去。
他只在临终前托人把山中所有的钱财物件打点一番,给泽海山的弟子一分,叫弟子们想下山的便自去谋条生路,不愿下山的,就替他稍微守守这落魄门楣,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这帮人务必把大师兄给寻回来。
将师父送走之后,他一行亲传弟子里最稳重的泽安就当上了掌门。
师兄弟们走的走留的留,哭声喊声竟叫平日里还冷清的泽海山热闹了一晚上,至于年纪最小的陈岁安则是那甘愿留在山上却被人推着下山来寻大师兄的一份子。
然而陈岁安压根就没有见过大师兄的真容,于是她只好拎着纸笔向自己那一行师兄师姐请教去了。
据二师姐所言,大师兄是极有天赋的人,偏偏还最勤奋,年纪轻轻便在武林大会上夺得魁首。
据三师兄所言,大师兄模样生的是十分俊俏,眉如墨染,目似含星,一笑起来,整个泽海山上的花都会开。
据四师兄所言,大师兄是天底下最良善之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得知有人生了难,他便会倾囊相助。
据五师兄所言,大师兄是最好的师兄,哪怕掘地三尺倾天一丈,也绝寻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好的。
陈岁安是最爱她的六师姐的。虽说行梦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嘴里的故事是极多的,什么孙行者智取鲁智深、白骨精倒拔垂杨柳、虎与武松,一打开了话匣子就能让陈岁安和一群小孩在她身边乖乖坐大半天。
但陈岁安此时也不敢去找她,只因为她但凡在行梦跟前说一句大师兄,行梦就会与她们师父一般疯疯癫癫,时哭时笑。
但从六师姐那些疯疯癫癫的话里,陈岁安也能察觉到自家大师兄应是极好的,要不然哪里值得全山上上下下把他惦记那么久。
思及此处,陈岁安更认定了要把大师兄寻回来的念头。
可这天下之大,从未下过山的陈岁安也不知该去哪里寻他。一时只得在山中又耽搁了近两月才敲定下山的时间。
按照计划,后日陈岁安就要启程,她的几个师兄师姐现下只有她二师姐和六师姐留在山中。于是她也只要向她们二位说一声就是。
这边陈岁安刚要出门,就听到了敲门声。
“叩、叩、叩”极清脆的三下,陈岁安立刻反应过来,赶忙跑过去开了门。
还穿着一身素衣的永欢手中拎着包裹,陈岁安赶忙接过把人迎到桌边坐下,问:“二师姐!我刚好要去同你道别,你怎么先来找我了。”
桌上的茶水早已经凉透,最近山里实在太忙,早没人管这些。
“我先来看看你。”永欢笑着坐下,“行梦说你后日下山,我才觉着这时日当真是快。明明我刚见到你时,你也不过七八岁。”
陈岁安把包袱放到桌上。她心中难受,脸上也不知如何掩饰,便露着一幅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人心软,道:“师姐,我若走了,这就只剩您和六师姐了……我当真是舍不得你们……”
“我们也舍不得你。”永欢还是笑着,可如今眼底总带着化不开的愁绪,“只是这到底是师父遗愿,我们实在是不好不听。”
永欢平日里总是平和的,所以此刻那话里无法掩饰的悲伤情绪就格外让陈岁安觉得难受。
屋里一时静悄悄的,陈岁安委屈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对了,我来这是要给你些东西。”永欢将桌上的包袱打开,里头的金银细软被光照着晃得人眼睛疼,“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若不够了再传信回来。我本想还替你再做两身衣裳,可时间匆忙,这就只准备了一套,你也带着吧。若是天气冷了,你就再就近找人做一身……”
永欢轻声地念叨着,细细软软的声音如春风拂面。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