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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从天际散去,湛蓝的天空彻底陷入了朦胧黑暗之中,弦月在天空晕出柔和的光,轻柔地洒向硝烟弥漫的大地。

荆州军的军营近在咫尺之际,这段顺利的路途在最后迎来了最惊险的时刻,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不由分说便打了起来。

没过两招,景珩和李立发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许妙愉,于是景珩当机立断,让李立带着许妙愉先走,他来断后。

兵刃相接的声音在身后响个不停,许妙愉脸色苍白,刚走出去没几步,她就不顾李立的诧异,强行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李立有些不耐烦道:“许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许妙愉脸色苍白,低头看着他,神色坚定,“他们想要的是我,我不能让他为了我白白丧命。”

李立道:“怎么算是白白丧命,许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你有多么重要吗,他能为你而死,也算是死得有价值了,快跟我走。”

许妙愉根本不听,也懒得与他争辩,她装了一路的柔弱,可没真的忘了自己会骑马,当即掉转马头就要回去。

李立挡在骏马前面,那毕竟是他的马,见到主人在前,任由许妙愉如何驱使都不肯动。

许妙愉红了眼眶,甩开缰绳跳下马背,飘扬的裙摆在空中划出弧线。

马不肯动,那她就自己过去。

李立岂能任由她离开,双手抓住她纤细的胳膊,叫道:“你冷静些!”

许妙愉使劲想要挣脱,可是仅凭她一个女子的力气,如何能够摆脱李立这个军人,莫说挣脱了,就连撼动都没有可能。

一阵风吹过,风中卷来血腥的气息,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李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立却完全听懂了,再看许妙愉,修长流畅的脖颈勾勒出高贵的线条,眼眶明明是红的,眼中却暗含不屑,冷艳而决绝。

李立冷了脸,眼中蕴起风暴,一路上伪装普通士兵,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傲慢在他脸上显现,那是许妙愉并不陌生的神情,往往出自于世家高门子弟。

“他不是什么参军吧,我来往鄂州多次,从不知道有这号人物,长得倒是不赖,是你的情人?许家多次推迟将你送到长安的时间,恐怕不只是明面上因你要守孝吧,莫非是因为你们早有逾矩,怕被东宫发现?”

没想到他误打误撞,竟将真相猜了个七八分,许妙愉愣了愣神,没有回答,视线始终盯着景珩所在的方向。

李立愤怒地质问道:“看来我说对了,你们想利用我做什么,为什么要见徐刺史?”

许妙愉仍然不答,他双手不由得收紧,痛苦从胳膊上传来,许妙愉不禁皱起了眉,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又是一阵风起,李立忽然肩上传来剧痛,一枚石子正打在他受伤的肩膀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的肩膀洞穿。

胳膊上的桎梏一松,忽然一个身影闪到自己身侧,长臂一捞,将她环在臂弯之中。

她闻到了熟悉的草木香气,鼻头忽然一酸,抬眼一看,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近在咫尺,黑沉的眼珠中闪烁着凌厉摄人的光。

他的另一只手还提着染血的宝剑,如同夜色下的玉面修罗。

“你没事吧,那些人呢?”许妙愉问。

“放心,他们还伤不了我,和他们过了两招,他们见你走了,也不恋战,我担心有诈,赶紧赶了过来。”

景珩看都没看面目扭曲的李立,他那一下打得极重,足以让他短时间内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低声对许妙愉解释着,目光也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从湿润的眼眸到苍白的脸颊,最后再到翕动的朱唇,每一处都在昭示着她的担忧,纯粹而真实。

他笑了一下,“还没过来就听你们在说我死了该怎么办,这么希望我死吗?”

什么嘛,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许妙愉如此想着,要不是听出他话语中的调侃,大概会立刻和他争辩起来,她轻抬眼皮,轻飘飘地觑他一眼。

然而瞳眸还未捕捉到他的脸,阴影就覆了上来,于是相觑变为了相映,唇上柔软的触感还未感受个真切,湿热的物体钻了进来,勾住丁香小舌,像两条纠缠的蛇,沉溺于爱与欲之中。

她的呆愣住逐渐被火热融化,是深入骨髓的担忧紧张之后的反弹,忘记了周围还有旁人存在,忘了不知在何方的前路,只有最原始的渴望。

缠绵的一吻毕,周遭的一切再度清晰,许妙愉垂着眼红着脸,她再大胆,也难以在目睹了一切的外人面前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尤其是这个人还跟她有点儿渊源。

“李立”捂着肩膀,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感觉自己在做梦,而且是场怪梦,可是肩膀上的剧痛时刻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堂堂岳州刺史府五公子沐彦,自告奋勇送个信,中途被人袭击不说,还要被迫在这里看人你侬我侬,而且其中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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