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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与庶民同罪
郑国公和魏国公齐刷刷看向齐王,私心里希望他不要轻易承诺。齐王略加思索,面沉如水,望着牢笼里面目狰狞的赵袱,一字一顿:“赵沭如今已是白身,只要人证物证俱在,所做恶事皆按大郸律令处置,绝不姑息。”刘天成却坚持:“空口无凭。”
齐王立刻从宽袖里取出纸笔,沙沙写下,署下姓名,展示在刘天成眼前:″这样如何?”
刘天成伸出没了指甲、鲜血淋漓的手指,接住了齐王保证书,已经咬烂的嘴唇动了动,挤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这才缓缓开口。去年春末夏初,郑津和刘天成两人试图研制活血化瘀的复方汤剂,希望活血效果更好,而且能不伤肠胃。
试了许多药材和配比,效果都不分明,两人的闲暇时间都泡在这份汤剂上。不仅如此,两人的家人也帮着寻摸更好的药材,搜集更多的古方。他俩在古方基础又出了一份改良版,可偏偏在三月,郑津被擢升为太医院院使,而刘天成也成为太医院丞。
俗称“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俩上任一把火都没来得及烧,就全力应对每年一次的医师考核,从早忙到晚,不在太医院,就在各医馆里,根本没闲的时候。试用药方的事情就这样无限搁置了。
直到忙完医师考核已经是盛夏,刘天成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拖着脚步回到刘家小屋,屋前屋后都空无一人,父母妻儿不知去向。家里灶台上烧好的饭菜已经放臭了,引来许多苍蝇。刘天成“大睡三日"的困意瞬间消失,一转头就去报官。新任太医丞家人失踪,府衙派人找了两日就停了。刘天成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门前没有嬉闹的孩子,屋子里没有妻子与父母,看到门槛内的带字纸条“用新药做成无人能识的毒药来换家人。”他扶着门框就这么晕过去了,幸亏左邻右舍看见,赶紧扶进屋子里。等刘天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他发着高热赶走左邻右舍,又去太医院告假两日。
两日后,刘天成拿起此前搁置的试验药方忙活起来,对郑津的关心表示感谢,对他的劝说完全不理……
郑院使听到这里都懵了,抓着刘天成的手腕:“你为何不说?”刘天成苦笑:“那时开始一直有人监视我,绝对不能再把你牵扯进来,所以我和你吵、对着千…在监视的人看来,那份药方就是我的。”郑院使听了又一次老泪纵横,他们太苦了,真的太苦了……刘天成笑得无比凄凉,说出更令人震惊的后续。好不容易交了药方、提供了合适的给药途径,然后刘天成就在回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打晕,睁眼见到了消减许多的家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人成为最终的试药人,在挨了毒打、反复试药的过程里,一个又一个死去。
这时,崩溃的刘天成见到了常服出行的晋王和随从,再次晕了过去。醒来后才知道,晋王下令三日后入宫替先帝清理伤口,如果反抗就将刘家人锉骨扬灰洒在荒野。
身为太医院丞的刘天成,就这样被迫成为“杀人凶手”,每天都麻木又绝望。赵状缩在牢笼里得意地笑,笑够了才吐出几个字:“皇家颜面。”魏国公听完这话,气得走进牢笼提起赵袱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禽兽不如的东西,弑父杀姑母…”
齐王拽住魏国公,又看向郑国公,强忍怒意到脖颈的血管粗得很明显:“本王原本打算留赵状一命,现在改主意了。”“赵状不死,党羽就不会擅罢甘休。他们能在书房里做手脚,自然能在二位国公府里、马车上以及任何令人想不到的地方做手脚。”“他们又会逼迫更多人做这些手脚,他们一党制造的冤屈、杀的人,全都要审查出来,按大郸律法严惩。”
“是!”魏国公、郑国公同时低头。
刘天成听着他们交谈、听郑津的鸣咽,缓缓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捏着齐王的保证书,鲜血浸透纸页后蜿蜒落下,一滴又一滴,像血泪。郑津再次把脉后,跌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保证书粘在刘天成松开的指尖。魏国公、郑国公和齐王交谈完毕,转身就看到这一幕。郑津恭敬又虔诚地向他们三人行了拜首礼,一次又一次,白发在火把的照亮上像会发光,刺着三人六目。
齐王把郑津扶起来:“郑院使,本王改主意了,手起刀落实在太便宜赵状。”
赵状听得浑身一抖:“你,你,你想对本王做什么?”“郑国公,平民百姓自称本王该当何罪?”“按大郸律属大不敬,掌嘴二十,刺六字,配一百里。”齐王字字清晰,带着无比的愤怒与悲伤:“配多少里暂且记着,把掌嘴二十和刺六字先罚了。”
郑国公一挥手,一名拿竹板掌嘴、一名端着墨碗进来刺字的看守走进牢房。两人合力把拼命挣扎又惊叫的赵状牢牢绑住,立刻响起了清脆的竹板声:“‖〃
“啪!”
“一‖〃
“啪!”
“二‖
数到二十时,赵状满嘴的牙都被打掉了,脸颊上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嘴角撒在衣襟上,与牢房外滴在地上的血迹仿佛镜像。紧接着就是刺字,赵袱虽然忍着剧痛拼命闪躲,嘴里被堵了破布,把一切怒骂伤痛都变成″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