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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谢耘压低声音指了指房顶,小心提醒。
寂静之中,偶有几声细碎的瓦片碰撞声音刺耳至极。
程克青用口型说给昌儿,“上面有人。”随即干笑了两声,大声道:“昌儿,你今日去何处摘果子了?”
昌儿盯着屋顶,因身旁有人陪伴,他并不畏惧,也学着程克青的音量回道:“我去后山采酸果子给你吃!”他见程克青指着谢耘,点点头立即追道:“不光给你吃,还给谢哥哥吃!”
“也是,鱼渊谷能有什么好吃的呀?他肯定喜欢你的酸果子!”程克青提着气喊道。
瓦片碰撞的声音停止了,忽而门上传来一个沉闷的撞击声。谢耘示意两人藏于墙后,指尖夹着两枚金针蓄势待发,他贴着窗户听了一会,才沉声道:“人走了。”
昌儿挽着程克青的胳膊,瑟瑟道:“哥哥,是不是要找你的那人?”
谢耘踢开木门静等了一会,才探出身子一看,门框上插着一把飞刀钉住一根纸条。他取下刀递给昌儿,问道:“见过么?”
这把刀平平无奇,但胜在小巧,刀身细长犹如一根蜿蜒的银蛇,在夜色里闪耀着寒铁之光。
昌儿不敢接刀,就着谢耘的手认真端详了片刻,诚恳道:“观里大家都使长剑,不曾见过飞刀。”
程克青急道:“你先看看纸上写得什么?”谢耘依言展开纸张,上面简洁明了一句话:
明日申时藏经楼。
“这人是个左撇子呐。”程克青将纸条接过,凑近嗅了嗅,叹道:“墨不错,看来这人挺有钱。”
“何以见得?”
她将纸条在谢耘的鼻尖轻轻划过,“闻到了么?这是阿胶松烟墨,清香悠长经久不衰,这墨可贵着呢!我以前不懂事废了师父一块墨,差点被打个半死,这味道我绝对不会记错。”
说着又指着“申、楼”两字的笔迹道:“左撇子写字与常人不同之处在于这两撇,你看这两撇一竖,方向凝滞笔锋回转。不过我估摸也不一定是左撇子,兴许怕别人认出自己的笔迹,特地用左手写的。”
谢耘接过纸条按照程克青的指引,对着灯火用心审视了一番,正色道,“仔细一看,确有不同,你涉猎甚广。”
“那是当然了!不过,他约你在藏经楼见面?那咱们要准备什么?”程克青转身拿起簪云剑,跃跃欲试看向谢耘。
谢耘将纸条卷起,默了一下道:“我一人去即可,你无需冒险。”
“......”
程克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要抢功?”
她顷身指着谢耘,佯装发怒抖着食指,痛心疾首道:“好哇好哇!朝夕相处这么久,没看出来你居然鸟尽弓藏,邀功乞宠!谢十三呐谢十三!我要回去好好给谢耘告上一状!可怜我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吃苦耐劳......”
谢耘脸色一抽,绝望地闭上眼睛道:“去,都去。”
昌儿怯怯道:“我可以不去吗?哥哥我不想去。”
他因亲眼见了娘亲在临阳观受伤,不愿回到伤心之地,又想着将才摘来的新鲜果子分一些摆到娘亲的坟上,让她也尝尝。
“不去不去,乖孩子你留着看家,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程克青双手揉搓着昌儿的头,笑咪咪道:“想吃什么呀?姐姐都可以满足你。”
“烧鸡可以么?”
“烧鸡算什么?等明日姐姐擒了那狗贼,给你带烧鹅、烧鸭,还有烧什么?”程克青挠挠头,陷入了沉思。
谢耘面无表情应道:“烧猪、烧牛、烧羊。”
程克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昌儿的耳朵,干笑道:“你可真会许愿呐,我可没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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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云饶之间坐落着临阳观,观内朱门大敞。远远便听得一阵争吵之声。程克青和谢耘两人越过参天古树和漫漫青石板,三清菩萨殿前人山人海一分为二。一部分聚在殿前尽显疲态负隅顽抗,另一部分则跃跃欲试步步紧逼。
西侧一三十余岁的道士,面色疲惫单手执剑怒斥道:“狼子野心!痴心妄想!古往今来从未有这般道理,掌门只是下山游历,怎得就要另选掌门?吕掌门可是先任掌门钦定的掌门,临阳观不是尔等跳梁小丑能越俎代庖的!”
他身后一年轻女子挤上前,义愤填膺地追应道:“杨元兴!你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东侧被骂的杨元兴年纪不大,他背手而立不以为然地笑道:“蔡师弟,咱们这几日吵来吵去我都厌烦啦,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再不成咱们只有硬闯了!”
他眼神一转瞪着方才抢话的女子,准备杀鸡儆猴,继而呵道:“男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小娃娃插话了?”
说着剑锋一转直向那姑娘刺去,一来二往两剑相击嗡嗡做响。女子反手捏诀提剑勉力回击,但步伐青涩,明显处在劣势。
程克青纳闷,“怎么抱阳派的人都袖手旁观,不上手帮衬?”
“抱阳派多为经书论道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