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将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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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的名字,借由他人之口娓娓道来。
绾青,素手绾青丝,折花为剑惊霜雪。两百年将登化九歌的天才。
非衣,不着仙送锦,一袭不愁衣。一百余岁稳晋寻千水。
她也曾有过的家人团圆,人生顺逐。
她不只是上一届裴氏女,不是蓬莱在大陆十四洲的代名词。
是裴绾青教会当初的小裴、如今的裴非衣,什么是修习、求道。
什么是弱水净魂,什么是修法幻术。
什么是“不着仙送锦,也乘自由云。”
裴非衣能着绯云一般热烈的裙、上桃花般娇艳的妆、簪华美的俗气的头饰、配最不适合裴家人的双刀前——
是裴绾青第一次带她抚摸平凡粗糙的布料,而非世人难求的仙送锦。
是她第一次憋足了劲儿使出一个清洁术法,问:“娘亲,我可以以后把自己的脸蛋涂抹得花花绿绿,然后用这个洗脸吗?”时,裴绾青笑着点点头。
是她思索“做裴氏女还是做裴非衣”后,夜半旧亲入梦来,梦时青丝仍是堆云鬓,醒时花落不沾衣。
不沾衣,非衣。
母女之间隔却的光阴,在弱水之下的回忆里浮现。
青丝挽发,难寄绯衣。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融入幻境里无处不在的弱水。
裴非衣慢慢清醒过来,被堵得慌的心里无处释放的情绪束缚在心间,她游向上方。
缓慢而沉重。
似乎舍不得这难得的回忆。
她素净的脸浮出荡漾波纹的弱水池,湿透的发丝贴在皮肤上、流下一颗颗给予她痛意的弱水水珠。
她慢慢睁开双眼,长睫流下的水珠如泪水一般坠落于池,而面前是寄仙使平淡的脸。
在裴非衣眼中,寄仙使死鱼一样的双眼冷漠地看着她,手指冰冷捏住她的下巴。
“裴氏女,距离您接见长老会还有不到半刻钟。”她说,“您沐浴弱水的时间已超过一刻钟,您身体可好?”
裴非衣的下巴传来一股无法忽视的、被掌控的疼痛。
她扯出一个明艳却狠厉的笑容,与裴氏人恬淡温婉的模样截然不同。
反正这他娘的都是在幻境里,而她也记不清当初是如何回应寄仙使。
就像她不似往届裴氏女一般、会接受与精挑细选的夫婿成婚生出纯净水灵根的孩子,而是带着永远燃烧蓬勃的火灵根,焚烧不净的一切。
就像她能隐姓埋名做散修,放弃唾手可得的资源与地位,也能对自己的媚骨残忍而冷静地看待。轻易地接受,轻易地切割与转换,只为脱离裴氏所谓的体魄荣耀。
就像她异火大典上吞下异火火种、任由被族人重视的容貌象征被烧毁,在拂熙仙石现出名讳之前转头以刀刻下裴非衣三个字一样!
被裴绾青养育的十几年里,她被告诉:火灵根也没关系;做你想做的事;娘亲喜欢你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不是你的问题,是裴家的毛病,若是你能整改,那也是好事……我只愿你自由。
被望苍带大的几十年里,她是战斗狂、是潇洒成性、也是狂妄成魔。
一如望苍所言:“裴家是法修世家,世间也以剑修为主,可你为何不能学你爹降流做个刀修?右手刀不行就左手,左手不行就双手。”
“为何裴氏女必须得是纯净无瑕不沾尘埃?你爱上妆、爱衣裙、爱炼毒还是爱散修颠沛自由的修行都没关系。”
“随你心意来就好,若是有人给你找不痛快,你就说——”
“关你屁事。”
裴非衣说,手腕甩落下砸起一片水花。
幻境之外站立的女人身上,深红的不愁衣上,第一朵红莲谢了。仗天崖秘境的无形屏障,隐隐震动。
……
无数场景浮云飞鸟般掠过,长大的瞬间,醒悟成长的瞬间。
她看见一年一度的盛宴上,女孩子家们一袭精致白裙,素净淡雅。额上垂落下白水晶的坠饰。
打量的眼神小心翼翼落在她的浓妆、红裙、腰间配的银白长刀。
尽管宴会还未结束,当时的她便被拎走去换白衣丝带、素面朝天。
裴非衣想:那个时候还没有满十八岁,化妆技术已经很不错了呢。后来也有挺多姐妹学她,不错。要的就是自由随心。
她看见望苍的刀面交错着痕迹,那是无数武器与望苍刀交错留下的战绩。
说错了,望苍给那茅山玉中拔出的宝刀起了个奇怪的名字,商昉宝剑。这师傅爹真是脑洞大开。以至于后来,裴非衣也染上了奇怪的取名癖。
“人有魂,器有灵。这是刀的功勋,也是人的战绩。”那时的望苍摸了摸她的头。
还有日常性的被寄仙使带去见长老会那群木头,接着修习打坐,还有久违地和名义上的未婚夫见个面。
据说是因为当年裴绾青强硬拒绝婚姻缠身,自己随意找了个散修结为道侣给裴氏家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