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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人凤归家时,已是午后。
彼时太阳当空而照,五月的天虽渐渐有了些热意,但仍旧算是温暖干燥、不冷不热的好时节。
当苗人凤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进书房时,他的妻子南兰正迎着这样宜人的日光侧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静静安睡着。
一只握着书的素白玉手,折着纤细的弧度从榻边垂落。
美地毫无瑕疵的脸庞和鸦黑的青丝以及一袭在榻上铺开的粉白散花百褶纱裙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璀璨的淡金光晕。
极是耀眼,比方才经过时见到的一湖荷花还要美不胜收。
苗人凤触及这般般入画的一幕便不自觉地停驻了脚步,不管看多少次妻子的容貌总是会让他一次比一次都要惊艳。
或者应该说正因为是妻子,才容易为之牵动心神。
苗人凤没有再走进去,就站在门边定定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放轻脚步离开。
南兰爱洁,他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风尘仆仆,没有沐浴之前并不会凑到她身边去,但每次归家苗人凤总要先来看妻子一眼。
即便她正睡着,只能隔着这样远远的距离的望上一眼。
不到半个时辰,苗人凤携着一身清新水汽又回到书房,南兰依旧睡着,他也没打算叫醒她。
妻子的身体有些病弱,去年冬日他们从沧州回到浙南,家破人亡的变故和一路上的舟车劳顿让她刚到家才放松心神就大病了一场。
这半年多来一直精心养着才好了许多,但遇上变天时仍旧难免感染风寒,断断续续的,药不离口,多睡会儿也能养养元气。
苗人凤轻轻走到榻前,在边上的矮凳上坐下,然后便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妻子。
南兰在苗人凤回来前就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因此没多久就渐渐醒转过来,阳光下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一双柔和的杏眼惺忪地缓缓睁开,眸底含着朦胧的薄薄水光。
一见苗人凤,丹唇未启,眼里就染上点点灿烂笑意。
“你回来了,夫君。”
原本清冽如珠玉落盘的嗓音因为残留着睡意,听起来格外娇娇软软,又仿佛更添似水的温柔和随意间的亲昵。
南兰雪白的面庞被日光晒地傅上了薄薄的粉意,素日里清丽脱俗,出尘绝世的容貌更添了一丝娇艳欲滴的慵懒妩媚之美态。
像是一枝已经完全绽放到极致只待人采撷的春睡海棠。
这是独属于苗人凤,只有他能见到的一面。
南兰刚刚醒,身上还有些犯懒,不太想起身,她把空着的一只手向苗人凤抬起,被他握住后,就往榻上轻轻用力拉了他一下。
“陪我再躺一会儿。”
苗人凤便顺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在榻上躺下,握着她的手依然没放,而是紧紧十指相扣着。
如此还不满足,另一只大手还要揽在她盈盈一握的楚腰上。
他身材高大,她被他拥在怀里,纤细单薄的身体就像是严丝合缝地完全镶嵌在他的身体里,南兰微微松散的云鬓挨着他的下颌,他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吻在她额间。
夫妻俩就着这亲密无间的距离说着絮絮私语。
“这次出门可还顺利?可有受伤?”
苗人凤在遇到南兰之前已经在家中隐居了十年之久,不涉江湖事,但自从雪地里以及和钟氏三雄的一战,他本就极大的声名在江湖里再次传播开来。
这半年里不拘是挑战、或是请他帮忙的人都有。
苗人凤看起来性情刚直冷漠,但实则颇有古道热肠、惩奸除恶的侠义豪情,只要是些正经的事多半不会拒绝。
另外当日那么多的江湖人死在沧州,尽管大多数都是自相残杀而亡,但那些死去的江湖人的师门亲朋却像钟氏三雄一样把账算在了苗人凤身上。
于是,又难免多出许多寻仇之事。
为了不连累到家中的妻子,苗人凤往往会选择出门一趟解决,只是这样一来,有时候难免受伤。
这次南兰没在他身上嗅到血腥气和药味,只是想再确认一句。
果然苗人凤言道,“并未。”
低沉平稳的声音透过两人紧密相贴的距离能感受到身体的微微震动,令人莫名感到踏实。
南兰完全放下心来,便开始问些他在外面的趣事,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看到了什么特别的风景,吃到了什么特别的食物。
苗人凤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只要南兰开口问了什么,尽管言语贫瘠,回答简短,但他句句都有回应。
其实从前在外他从来不会留意这些小事,一心只有武学,但自从南兰问了他第一次,知晓她感兴趣,之后他便会特意留心了。
苗人凤回来的时候天色就不早了,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临近傍晚,门外婢女已经在问是否要用晚饭了。
南兰这才起身,也想起了前院的那位客人。
但当她和苗人凤说起时,他对这位自称是友人的客人的来访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