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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 你这招多少人啊？我会做裤子，手工还行。”
“妹子、我们只会走直线的能行吗？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是家里没缝纫机所以才不怎么会, 要是有缝纫机多做几回、一定熟能生巧。”
“妹子, 这是我早起刚煮的鸡蛋，给你当早饭。”
“嗨, 你个许家媳妇, 居然来这一套。妹子，我家也有鸡蛋，你等着我也给你煮了送来。”
这女人说着风风火火就要走，素馨已经打开了办公室门，转头将人喊住。“大姐，不用, 我不吃鸡蛋。你们都进来吧, 咱们一个个面试。”
“哎, 好。”
八十年代初, 许多家庭没缝纫机, 越偏远的越如此。这里的女人挨着面试后素馨发现大部分都会简单缝纫, 之前那个说不咋会用的，也能很顺利的走出直线。
跟别人比她技术差些，可她做事很认真，很听话, 素馨说停立马就停。回头看着素馨的眼神紧张忐忑。
“两班倒, 我这里还需要二十九个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已经开始数数, 发现今儿来了三十个。这就意味着多了一个, 心里开始都紧张起来。虽说进的人数多, 可这个不要的落谁脑袋上，谁就没工作了。
“大家水平其实都差不多，要求呢也基本符合。我也不好说不要哪个，这样吧，咱们抓阄决定。谁抓到带字的谁退出怎么样？”
这方法够公平，有人不太乐意，可也没理由反驳。一旁的林茉莉觉得妹妹的方法很好，当即去准备抓阄用的纸条。
纸条全都揉成一团，只有一个上头写了字。林茉莉将纸条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放到了大家面前。
“抓吧，大家随便挑。”
这回一共招的人不少，其中有俩熟练工，都不是这个村子的，愿意通勤来上班。这些全都是普工，招谁都一样。大姑娘小媳妇，一视同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女人率先动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先来吧。给大家打个样。”
她先随便抓了一个，拿出来后抬手打开。“我这没字，那就是我留下是吧？”
林茉莉点头：“对，没字的留下。”
其他人一看这人第一个留下了，顿时也都抢着去抓。刚才有多抗拒，此时就有多焦急。
两秒不到大家全部抓完，大多数打开了字条，居然全都没字，一个个都哈哈笑起来。已经开始去素馨那里办手续。
“个人信息，家庭情况。这些都需要你们自己去开介绍信给我。然后办理入职登记，上头会写明工资，加班、奖金等情况。”
“哦，那我现在就去找人开。”
“介绍信要盖公章，别忘了。”
“好嘞，知道了。”
有公章的介绍信，就等同于后世派出所给的证明。被录取的一个个都出去开介绍信，眼看人都走了，剩那俩你看我我看你，意识到那个不被录取的就在她俩中间。
这俩其中一个就是那个说家里困难没缝纫机的，她原本就紧张，所以抓了阄后不敢打开看，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只剩她俩了，其他人都被录取，那么那个多余的就在她俩中间。
“死就死吧。”另一个女人心里再害怕，还是壮着胆子打开了纸条。“哈哈、我的也没字，我也被录取了。”
说着她跑到素馨跟前，细致的问了一遍入职需要什么，然后转身飞快的跑去开介绍信。
只剩被淘汰的这个了，别人都走光了，诺大的厂房里只余她和素馨姐俩。她一个人蔫儿哒哒的，但却没有胡搅蛮缠，而是接受了这个结果，转身一步步往外。
阳光映照下，素馨忽然看到她露在外的胳膊好像有伤。林茉莉也看到了，过去一下子撸起了她的袖子。
挽起袖子会露出来的下半截还不要紧，但靠上的部分却是红白交错，有些伤口甚至是刚结痂。
“谁打的？”
女人抬头，犹豫几次后还开了口。光是面相就能看出，林茉莉这人温和善良是个好说话的。
“孩子她爸。”
“原来就这样，还是因为什么？”林茉莉在农村，见过不少家暴男。小时候她爸有时也会动手，但没这么严重。
“原来就这样。”女人好像有些麻木，自顾自的放下衣袖。“我娘家远，当初是被他婶婶给说媒到这边的。结婚没多久他就这样。”
她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家里没缝纫机，这家境绝对不算好。如果不是家里有人生大病拖累，那就是男人不好好干。
林茉莉同为女人，回头望着妹妹满目企盼。素馨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这种情况同为女人怎么能袖手旁观。
“这样，你留下，暂时先做质检员。”
培训吧，这些都是简单会用缝纫机，都得重头培训。女人听到说让她留下，当即惊喜交加，一个劲的感谢。
“谢谢，谢谢，这样至少我们娘儿俩能吃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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