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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么一问,陌生男人神情微妙一怔。
下一刻浓密剑眉蹙起压下,沉沉瞪来,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更冷了,“第278次。”
“什么?”
“你第278次犯错后装失忆。”
“……”
气氛尴尬的沉默,飞鸟读干咳一声,错开眼神,打量四周。
是间宽绰到以至于空寂的套间式单人病房。病床对面砌空整面墙打出的落地窗视野极好,能眺到海湾对岸城市的华光十色,灯红酒绿。
这是间建在寸土寸金湾区的私人医院,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和金钱的味道。
吱呀——
房门一声响,满脸困色的白大褂医生进来查房拔吊瓶,“好好睡一觉,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下次注意驾驶安全,别在高架上玩命了。”他叮嘱飞鸟读。
眼看他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飞鸟读出声喊住这位头顶秃的像灯泡,胸前名牌上写着“恩斯特——主治医师”的医生。
飞鸟读:“不需要再给我做个检查吗,我感觉我脑子不太清醒,应该是失忆了。”
秃主任眼神慈爱,“飞鸟少爷您又来这套。放心吧,检查过了,您只有一点皮外伤。”
言外之意,您很好,您没事。
“以防外一,还是给他再检查一遍。”病床前的男人剑眉紧拧,双手抱臂瞪着飞鸟读,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却还是扭头嘱咐。
看起来是那种就算被骗278次,第279次还是会信他鬼话的冤种。
飞鸟读连连点头附和。
靠谱。
虽然这人面相不是很善良,但他靠谱。
两个小时后,三人对着一摞检查报告沉默以对。
秃主任吞吞吐吐:“mri结果显示,您的大脑真的一切正常,您很…健康。”
“可我真的没有记忆啊!”飞鸟读跳着脚倍感冤枉。
现在的局面好像自己在装病一样。
身边严峻男人周身气压已经越来越低了,周身嗖嗖释放冷气,身边像是站了座移动冰山。
如果视线能杀人,飞鸟读大概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一般这种情况睡一觉起来就好了。”秃主任当场开溜。
他年纪大了,不想参合进这对小情侣之间。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凝固下来。
飞鸟读转头去看床边的人,委屈道,“以前的事对不起,但你信我,这次是真的。”
赤井秀一迎着望来的视线。见他微微歪着头。说话时的音调又轻又软,无师自通就会的撒娇。
病号服在他身上过于宽大,金色长发松散垂落空荡领口。
往日骄纵明艳的面容低落下来,潋滟狐狸眼沮丧微垂,水蓝色的眼睛无辜的盯着他眨巴眨巴,忽闪忽闪。
飞鸟读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周身冷冽赫人的气势忽然就散了,无奈重重叹了口气,一副拿他没辙的样子。
他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来,淡淡道,“睡吧。”
什么意思。
到底信了还是没信。
老实钻进被子里时,飞鸟读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但很快他就无心再想了。
对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沉沉,如有实质。锋锐又沉重,还藏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好像很累的样子。
回想起刚醒来时这人气的恨不得给他灌砒霜的态度。
总担心他半夜越想越气,掀起被子把自己闷死。
“你要不要…去找张床睡一会。”飞鸟读睁眼,真诚建议,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
男人幅度及轻的微微摇头。
好吧。
飞鸟读妥协了。
闭了一会眼,又睁开,再闭上。
睡不着。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咔哒咔哒,悄悄流动偷走时间。
飞鸟读没睡,他知道对方也知道他没睡。
可没人开口说话,房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如同深海里两条鲸鱼同频的交错低鸣。
天色未明,鱼肚白的天光透过没有拉好的一线窗帘缝隙悄悄钻了进来。
落在床前男人线条英挺的面容上,稀寥晨光映亮冷峻眉眼。
黢深眸子闪烁在黎明前昼与夜的交替间,如同深邃海面上港口船坞亮起的冷绿航灯,迷离又遥远。
飞鸟读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因为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他已经不知不觉的从规规矩矩的仰躺变成侧卧,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小半个尖尖下巴埋在被子里看过去,薄被随着动作倏然滑落。
男人伸手拽住他滑落的被角向上拽了拽,掖好。
烟草皮革凌烈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沉甸甸从他身上蔓过来,淬入鼻尖。
飞鸟读心念一动,身体行动快于大脑。
等反应过来